与其说脸上给打伤，还不如说是当着下属的面，给市里的人狠打了一顿，叫他自尊心受挫更重：换了谁，能吞下这气？吞下这气，以后还不是成了全厂人的笑柄。

葛永秋对不学无术、只知吃喝、嫖女人的大舅，到绝望，但要息事宁人，就要先安抚他的情绪，不然他跑到他那里说一起，自己家里就先飞狗，

“啊？”周大嘴哪里想到背后有这么多，张嘴愣在那里，脸还火辣辣的痛，但也不敢吭声。

周大嘴虽然脸上给狠打了几拳，但一脸横，走起路来都颤，倒没有受多严重的伤，刚才也是鼻血糊了一脸吓人，在医务室包扎过，就缓过劲来了。

见大舅真顺着自己的语气追问，葛永秋恨不得在他脸上再一掌：真是猪脑。

赵东着手里写有一串数字的纸条，有些苦涩的跟陈丹、小黎，说：“沈秘书说的也是实情，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帮小黎争取上大学的生活费；即使还不行，小黎也不用担心什么，海文虽然不幸走了，我，还是海鹏、周明他们，都还是你的哥哥，绝不会看你受委屈的…”

谁都知自己是天河的人，而沈淮是陈铭德的秘书，沈淮在办公室里当着自己的面殴打他的大舅——市钢厂的那几个副厂长，谁愿意这时候过来趟这个浑？

都不去。

****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关键是他夫就站在边上，看着他给人痛殴，更是叫他快气疯了。

见大舅安静下来，葛永秋才语重心长的说：

他有些明白了，知市长给下去，他夫就不会有好日过，而他夫没好日过，那他在市钢厂吃香的、喝辣的日也就到了——这么想，周大嘴倒觉得给沈淮殴打一顿，已经算不了什么了：丢脸就丢脸吧，只要不丢位就行。

“陈铭德搞事情什么？”

“你不懂什么就不要说，”葛永秋坐在大舅的办公室里，心里的痛给戳中，脸更是难看，说“顾同临时去了新津，不在厂里，其他几个副厂长，有谁伸来的？你知是为什么？”

“夫啊，这么畜生哪里是打我的脸，是打夫你的脸啊，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废话这么多什么？”葛永秋烦躁的说，心想要是他有些骨气，哪怕当时跟沈淮扭打在一起，也叫他脸上好看一些，这个没用的货，这时候知脸难看了？

市钢厂与市里的关系很近，厂长顾同以及下面的几个副厂长，对市里的关系摸得门清。

“…陈铭德是省里直接下派到东华的，一过来就是市委常委，接着又担任副市长，负责经济工作——省里明显是要希望陈铭德来替市长啊。”

看着沈淮开车绝尘而去，赵东也是有着说不的羡慕：

周大嘴半张脸给纱布包住，回来看到还有员工窝在办公室，脸上更挂不住，羞恼成怒，声音尖锐的骂：“该嘛去嘛去，都窝在办公室里，等吃屎啊！”把其他人都赶了去。

葛永秋不得不耐心跟大舅解释：“怕就怕陈铭德有意要这个畜生把事情搞大。”

赵东这些年摸爬打，有些事情也看得透彻，虽然对这个沈淮不了解，但知这个沈淮的背景不一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市政府秘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他没有什么背景，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爬到总师办生产技术科科长的位上，情势容不得他站来跟顾同、周大嘴这些人抗争什么。

“我哪有废话？这个畜生是你手下的秘书不？是不是当着你的面，把我揍了一顿，临了还拍拍的走了？你说这事传来，要叫别人笑多少年？夫，你不会连这么一条小鱼，都拍不死吧！”

这么说，赵东也痛恨自己没用。

“为什么？”

心想虽然他在市里看上去只是小小的秘书，但就敢在市钢厂里，敢将葛永秋的大舅，将顾同的亲信、将市钢厂生产安全的长毫无忌惮的殴打了一顿，临了拍拍手，毫发不损的离开，这才叫他娘的有背景。

“你要知，现在市长一步棋都不能走错，不能让陈铭德找到借来搞事。好吧，我要先跟市长汇报这件事，你站边上不要吭声…”

葛永秋坐在办公室里，还没有顺过气来，看到大舅这副模样回来，更是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