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一避?那真凶呢,就让他逍遥法外?”
“你别激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我老躲着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找到的。”
“你以为我让你在这儿躲一辈子?傻瓜!我能让你出去!明白么?出国、出境,外国那么大,他们怎么找你呀?”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暗叫:不好,这次真的跟错人了。但我要不露声色,不能让他发觉我对他的怀疑。“怎么出去呢?”我一定是一脸忧愁,这倒不是装的。
“我给你弄份外国护照,换个身份,换个名字,这不难。”
如果出去,只怕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个阿洛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只有再进一步地试探了:“可是,那得要很多钱吧?”
“你不是有那个箱子么?海关检查挺严的,你那箱货色只怕不容易弄出去,不如换几个钱使吧?”
“这样做我可不就真成了文物盗窃犯了!”我忍无可忍地迸出这句话。
“别,我可没这么说。我也没逼你,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喏,这间房归你了,钥匙也给你。那间是我的屋,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就是了。我还有事,出去一下,你先歇着,别胡思乱想。”阿洛扔下一把钥匙,转身走了。我下意识里觉得他英俊的脸变得极其阴森可怖,我已经猜到他的打算了。
阿洛走后大约有十分钟光景,我提起箱子,轻轻推开门。离开这里我去哪儿呢?但无论如何,这里是待不下了。
“有事么?”一个声音问。
我这才发现走廊的楼梯口坐着一个与阿洛差不多年纪的青年。“阿洛怕你出事让我关照你的。”
“啊,没事。”我抑制住心头的紧张,缓缓退回屋内,关上了门——该死,我已经被看住了么?阿洛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办?
我环视我所在的房间,这里有一扇窗户,大小足够让我出入的。我到窗口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窗口旁有一条粗粗的水管,假如顺着它爬下去,这四楼的高度并不算个问题。正好窗下是一条冷僻的小巷,动作快些不会被人发现。
稍加考虑之后,我决定从窗口爬水管逃走。这个黑皮箱在行动中会是一个大难题,我只得把床单撕成长布条,像绑孩子似的把皮箱捆在背上。即使如此,我爬水管时仍感到万分艰难。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人摔了倒没什么,可这箱子若摔了,我就成了国家的罪人。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小巷中响起了脚步声,我正处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境地,真不知如何是好,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一个声音说:“要不要我帮你下来呢?”我随声望去,见是一位长发飘飘,身穿一套牛仔服,背一只旅行包,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大学生——我后来才知道她叫陈平。
【3。陈平:对于一个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少女来说,突然要面对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时的自己,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我漫步在这城市的大街小巷,口中哼着一首初中时的老歌《一个人游游荡荡》。
“一个人游游荡荡,一个人独自迷惘…”
我挺喜欢这个城市,大学一年级全年的打工费换来这么好的一次旅行还是值得的。
我晚上住在姨婆家,她那么大年纪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我的到来给她增添了几分欢乐。她是真心实意地欢迎我,还说:“怎么不带个同学来呢?”
不知不觉中,我走进了一条寂静的小巷。“咦,走错了吧?”我从旅行包里找出D市的旅游图,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现在的方位。这“竹枝巷”太小了,地图上没标出来。这下可惨了,只能到处瞎撞一气,希望能赶快找到大路。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位半长头发的矫健女士,背上扎着一个大皮箱,正顺着一根楼房背面的水管向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