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睡觉。三岁大的幼童,睡着时嘟着红红的小嘴,真有说不出的可爱。
若若若有所思地微笑。
应该觉得很幸福才对。
为什么反而不由自主地难过?
那是一种不挟带任何理由的,纯然的难过。
“累了吧?”君达靠上来,双臂环住她的腰。她自然地倚着他,心中仍不停自问:为什么,为什么?
对了,是因为那首歌的缘故,一切都是从听到那首歌开始的。难道我以前在某种场合听过这首歌?
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若若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了!我应该去一趟痴情司!
痴情司咨询部的A先生好一会儿才认出了若若,他的脸上慢慢聚起一个笑容:“都快认不出来了,小姐,你现在过得不错吧?”
“是的,我很好。”若若看似无意地打量着他,寻思着:这个人又是谁呢?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那也不奇怪,与我有关的记忆也被清洗了…我是你上次来制作记忆珠宝的联络人。”
“你好。”若若对这个男人有一分忌惮,莫名的。
“小姐这次来是想定做新的记忆珠宝还是对以前的制作有什么附加要求?”
“我并不想定做新珠宝,我只是想拿回以前寄存的那颗珍珠。”
“不,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A先生看清了她手里的寄存券,说“这是违反规定的。”
若若深深吸了口气。那种难受的感觉怎么都无法摆脱。仿佛有什么东西,原本以为封存在心里就没事了,谁想到它却像霉菌一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心房里往外霉了出来。
是当初未能清洗干净的残存记忆么?
“我不管。”若若宁可摆出蛮不讲理的架势也要把事情搞清楚“是因为贵公司五年前的手术失误,我才会留有残存记忆。这种感觉令我受着折磨,我一定要取回我的记忆珍珠。不同意的话,我就到消费者协会去投诉。”
A先生有些恼了:“小姐,本公司坚持以顾客脑清洗前定下的时限为准是为你们着想呀!”
若若依然固执:“就算是我不识好歹,事情的后果我会自己承担,绝不影响贵公司的信誉。但若你们坚持不肯现在交还珍珠,我便要…”
“好,好,我明白了。”A先生示意她停止,然后他打电话请示部门经理。
“是,是,立刻交还给她…”
若若听着A先生接电话,惴惴不安的感觉渐趋平缓。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已近无理取闹。
“请跟我来吧。”A先生的语调闷闷的,像是很不高兴。
若若生出一分歉意:“对不起,可我实在是好奇。”
“只是好奇的话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的好。”A先生冷冷地说。他引着若若进入一间像骨灰堂般的大厅。厅里是望不到头的檀木架。高高的檀木架上放置着一排排色彩缤纷的首饰盒。
大厅两边挂着一副对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