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里!”
“你不知道…”章发出一声呻吟,看表情似乎头痛得厉害。
“我不知道什么?”我乘势进逼。
“你不知道…”章忽然警觉,收了声,迟疑地扫了我一眼,说“章浩宇是我的父亲。”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脱口叫了声“呀”下意识地,我和章拉开了一点距离。从来深知“齐大非偶”的道理,幸而大难当头,没有太多时间让我自怨自艾。
“这件事虽然危险,但我既然被卷进来了,就一定要坚持到底才好。”话虽这样说,一想到如果留下来,就可能变成卡尔和马兰昨晚的那种样子,我仍不寒而栗。
章或许看出了我内心的软弱,似乎想劝我放弃,可又没能说出口。他默默地用手掌盖住我的左手,缓缓地握紧,仿佛是握住我不安定的心情。我觉得左胸上方的某一处地方渐渐充实起来,有一种暖融融的东西正不断填注进去。
未来不见得有那么可怕呢,我想,因为还有章在我的身旁。
一只蓝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徐徐降落在北山坡的平坦草地上。“大鸟”侧腹滑开一道门,从里面跳出两个蓝衣人,向我们迎面走来,口中问:“章,找到两位专家了?”
“他们都在。我解释了情况,他俩同意接受治疗。”章转向我“陈平,你真的不一起走么?”
我目不转睛地仰望着那只“蓝鸟”——它不是直升机,也不是一般的小型私人客机,这种奇特的机型我从未见过。它可以像直升机一般垂直降落,而漂亮的流线型机身又让人联想到超音速飞机,我甚至怀疑它有躲避雷达追踪的功能。为什么浩宇集团会拥有这样的飞行器?
“陈平!”章拉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两位火山专家都已上了飞机,蓝衣人站在机门外等待我做出决定。
“不,我要留下来。”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脑子里反复想的仍是:浩宇集团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么跟我走吧,一起去天池。”章挥挥手,那只“蓝鸟”飞上了云霄,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好快的飞机。”我勉强一笑“我几乎要错以为浩宇集团是N国空军总署——但这样的飞机只怕连N国总统都没见过。”
“怀疑我么?”
“不,我信任你,但你背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放心吧,我不打算逼供。”
长白山脉群山环抱着高原,高原上又散布着群山,它像奔腾的大海突然静止了——凝成这一片铁青色的高原和峰峦。虽然我和章跋涉在这样一幅美丽的画中,可是谁都无心欣赏眼前的壮美河山。一张看不见的罗网正笼罩在这片人间仙境的上空,隐秘的声波M如同一位隐形杀手,在我们周围的空中织出致命的经纬线。
“也许,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心存侥幸“即使电波M覆盖了全世界,多数人仍然能够死里逃生。只要发病的时间不同,互相帮助一下,大都能坚持下来的。”
“没那么简单。”章的话无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比如卡尔和马兰受声波M影响较弱,开始发病时是阵发性的,但随着离发射中心越来越近,他们的病情会逐步加深,到时候一天24小时都要和自我作战,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我试图在脑海中描绘这场世界范围内的全民性自我战争的图景,似乎觉得自己也要被魇住了,发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陈平,能过去么?”章望着我们身前的河谷,回头问。
白头山是众水的源头,暂时性洪流在这里刻切出无数条沟谷。我们面前的这条河谷实际上是一条狭窄的裂缝,谷坡直立陡峭,宽度仅2至3米(即隘谷或巷式河谷)。但当我身临谷缘俯视深涧急流时,那轰鸣的水声让我毛骨悚然。
“要绕道么?”章话音里的关切反而刺伤了我——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这样的隘谷我已经成功地跨越过几次了,这次也一定能过去的。“就这么过去,怎么样?”我的语调里有一分挑战之意。
章眯眼目测了一下隘谷的宽度,然后点点头。他也不把身上的行李放下,后退几步,做助跑后急冲至谷缘处,左脚尖蹬地,做了一个漂亮的跨跳动作,便稳稳地落在了河谷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