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

班上学习最好的赵拉宝说：“我知是啥意思，可总觉得说不通：晌午我和李权贵打架，他把我的脸打得那么痛，起来了，所以作用力不相等的，我受的肯定比他大嘛！”

息了好一会，他才解释说：“你痛是因为你的腮帮比权贵的拳，它们相互的作用力还是相等的…”

把人间天上所有的东西的规律都包括去了，上到太月亮，下到刮风，都跑不这三句话划定的圈圈。用这三句话，可以算什么时候日，就是村里老人说的天狗吃太，一分一秒都不差的；人飞上月球，也要靠这三句话，这就是顿三定律。

娃们在烛光中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是啊，他人生的磨力就太大了。在村里他是外姓人，本来就没什么分量，加上他这个倔脾气，这些年来把全村人都得罪下了。他挨家挨拉人家的娃学，跑到县里，把跟着爹买卖的娃拉回来上学，拍着脯保证垫学费…这一切并没有赢得多少激，关键在于，他对过日看法同周围人太不一样，成天想的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这是最让人讨厌的。在他查病来之前，他曾跑县里，居然从教育局跑回一笔维修学校的款，村里只拿了一小分，想过节请个戏班唱两天戏，结果让他搅了，楞从县里拉过个副县长来，让村里把钱拿回来，可当时戏台都搭好了。学校倒是修了，但他扫了全村人的兴，以后的日更难过。先是村里的电工，村长的侄，把学校的电掐了，接着饭取用的秸杆村里也不给了，害得他扔下自个的地下不了，一人上山打柴，更别提后来拆校舍的房掾那事了…这些磨力无所不在，让他心力瘁，让他无法匀速直线运动，他不得不停下来了。

娃们又陷了长时间的沉默。

“顿第二定律比较难懂，我们最后讲，下面先讲顿第三定律：当一个对第二个施加一个力，这第二个也会对第一个施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就是说，你猛推一下谷场上那个石碾，它就一直下去，到天边也不停下来。宝你笑什么？是啊，它当然不会那样，这是因为有磨力，磨力让它停下来，这世界上，没有磨力的环境可是没有的…“

也许，他就要去的那个世界是没有磨力的，那里的一切都是光可的，但那有什么意义？在那边，他心仍留在这个充满灰尘和磨力的世界上，留在这所他倾注了全生命的乡村小学里。他不在了以后，剩下了两个教师也会离去，这所他用力推了一辈的小学校就会象谷场上那个石碾一样停下来，他陷的悲哀，但不论在这个世界或是那个世界，他都无力回天。

“下面讲第一定律：当一个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时，它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不变。“

“听懂了没？谁说说？”

他想用手比划一下，但手已抬不起来了，他到四肢象铁块一样沉，这沉重很快扩展到全，他到自己的躯象要压塌床板，陷地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