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者明白了一切。他想起了那些下楼的人们，在微笑的环境下重力是不会造成伤害的，同样，在那样的尺度下，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跃上几百米（几百微米？）的楼。那些大晶球实际上就是，在微小的尺度下的表面张力于统治地位，那是一些小珠，人们从这些珠中抓来喝得珠无疑就更小了。城市空间中漂浮的那些看上去有几米长的奇怪东西，包括载着姑娘漂浮的大树枝，只不过是空气中细微的灰尘。

“您对人类就这么没信心吗？”

脆弱的微纪元！

宏伟的微纪元！

那个城市不是虚拟的，它就像两万五千年前人类的所有城市一样真实，它就在这个一米直径的半球形透明玻璃罩中。

那是他的脸。

先行者又在他的左镜片中打开了画面，在计算机的虚拟世界中，那个恬不知耻的小骗仍在那飘浮在半空中的大树枝上忘情地唱着扭着，并不时地送飞吻，下面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在向他呼。…

…

这话中有一东西使先行者浑一震，他真的觉到了什么，站起来。他突然注意到，左镜片画面中的城市暗了下来，仿佛云在一秒钟内遮住了天空。他移动脚步，城市立即亮了起来。他走近那个透明的半球，俯向里面看，他看不清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微结构，但看到左镜片中的画面上，城市的天空立刻被一个大的东西占据了。

先行者仔细打量四周，看到了信息波的发源，那儿有一个镶在地面岩石中的透明半球护面，直径大约有一米，半球护面下似乎扣着一片很复杂的结构。他还注意远的地面上还有几个这样的透明半球，相互之间相隔二三十米，像地面上的几个大泡，反着光。

“前辈，微纪元迎您！”

先行者麻木地站着，蓝的苍穹中，明亮的太和晶莹的星星在闪耀，整个宇宙围绕着他——最后一个人类。

孤独象雪崩一样埋住了他，他蹲下来捂住脸泣起来。

歌声嘎然而止，虚拟画面中的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他，那姑娘骑在半空中的大树枝上，嫣然一笑。

在微型城市中，漂浮在树枝上的姑娘——地球联合政府最执政官，向几乎占满整个宇宙的先行者自信地伸手来。

“我们看到您了！您能看清我们吗？去拿个放大镜吧！”姑娘大叫起来，广场上再次沸腾起来。

人类还在，文明还在。

浪漫的微纪元！

忧郁的微纪元！

一些小小的丘陵。在另一个方向，可以看到冰封的大海在地平线闪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