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有建筑一样,中心防疫站向我们显现出它那巨大无比的穹顶。这里的房屋都修成这么个威慑人的样子。
我们匍伏在离它一百米开外,小心地观察着。
中心站的卫兵和狼狗在巡逻。这不是军事设施,但也戒备森严。明掏出一个玩意,揿了一下。这是一台次声波振荡器。它的方向正对着巡逻者。
人和狗都痛苦地倒下了。
我飞快地跑过去,将两个粘性“罐头”贴在大楼墙基上。这时我心跳得紧。我知道刚才次声波的发射一定被附近某个监测器测知了。只要一会儿,就会有一大批人涌来——同我们一样的青年。
我飞快地回到明身边。快跑!在三百米外,我们听见了警笛声。明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
第二天凌晨,我在家里被捕了。
【7】
在传讯室里,在转送监狱和大区监狱里,我反复提出我唯一的请求。
我要见一见那位决定我们命运的当权者。不,他不是法官,不是大区政府的一般行政官员。他的职位还要高一些。但他躲在幕后,从不现身。
我这五年来,便是在跟他战斗着。我现在输得一干二净,但却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见他。因为,真理在我这边,他不过是一个大骗子。
我要当面揭穿这个骗局。我知道,我可能活不长了。这将是我最后的战斗。
我的请求反复提交上去,又反复被退了回来。
“不见。”
于是,我在牢房里大声笑,大声叫:“他不敢见我!他不敢见我!”
一周后,我被卫兵带了出去,蒙住眼,上了车。我知道,要杀我了。我一挺胸。
等摘去眼罩,我才发现来到了一座半地下室的宫殿前,它比起清一色的穹顶式建筑,又是另一种风格:雅致,华丽,好像照片上的古代建筑。
“进去吧。”卫兵说。
我一犹豫。
“进去吧!”卫兵给了我一掌。
我便走了进去。过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我一个人走了半天,终于看见前面出现一炷灯光,投出一个坐在藤圈椅上的人影。他正以背对着我。
我站在他的背后,猜度是怎么一回事,但却心乱如麻,汗直往下淌。
那人像睡着了,蜷曲在黑色的大氅里,整个身影庞大。就这样,在静谧中等着。他终于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我大吃一惊。
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干枯起皱的面孔。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活着的老人。
他头顶稀疏的黑发中,生长着一片片枯草般的白发。还有那双眼睛,如两个掏空的洞穴。脑袋下是一具干瘦如臭虫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