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类。我得到了一根钢管。
“散会。“大家像木偶一样散去。一到甲板,便议论纷纷。这时响了一枪。是火烧脸拿着一把手枪。
“不许谈论!不许谈论!听到没有?“枪声使我震惊无比。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故乡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虽然最近才披露出来,但我很小时便听父亲讲过。
这其中包括“八。一五”派和“反到底”派在红岩柴油机厂、建设机床厂、嘉陵机器厂等地的武斗。双方使用了三七炮、四零火箭筒、高射机枪、野炮、装甲车和水陆两用坦克。
战事平静后,父亲带我到朝天门码头,指着江面说,某日,望江机器厂的武斗人员用高射炮击沉了重庆军分区的交通艇,打死多名解放军。当时,该厂的武斗组织还改装炮艇,建立了“长江舰队”用高射炮平射朝天门码头。
在经过大田湾体肓场时,他会指着建筑边的土地说,这里和那里,埋了多少打死的人。
父亲常向年少的我讲述这些事情。但当我长大以后,他便不讲了。
其时,大田湾已被足球迷们占领。朝天门成了去三峡旅游的门户。
“我们的船已被劫持。“回到舱里,同舱的人脸色煞白地说。
“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他们或许真的疯了。“我说。
“不会是这世界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妻子担心地看着银河一样稠的雾气。
“他们怎么会知道什么百慕大三角呢。奇怪。“”在长江上,据说真的有百慕大三角存在。“那是在鄱阳湖。船只不明原因地失踪。没有残骸和尸体。
“我们需要让外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呢?““我有个办法。“我写了一张纸条。我把它装进一个可乐瓶子,把盖子拧紧。我悄悄走到甲板上,准备把它投入水中。
不料身边一个声音说:“你干什么?”
我听出是火烧脸。我转身便要离去,心跳得慌。他从后面抓住我的衣领。
“你是知识分子吧?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不会把我也收审吧?““把它给我。“我摇了摇头。
他从我手中抢去。这时噗的一声。是另一个瓶子入水的声音。这声音从船头传来。火烧脸震了一下,匆忙朝那边奔去,不再管我。
我回到舱中。妻子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我利用长江与外界联系的计划破产了。但也许别人完成了。那人是谁呢?是一个对长江有很深了解的人吗?
长江是一条通讯的江。我在武汉大学的七年中,一直保持着与父母的信件来往。即便在我参加工作后,由武汉还不断寄来一些函件。有希望我捐钱修校门的,有叫我回去参加建系十周年庆典的,有邮寄通讯录的,还有关于某某老师病故的讣告。
然而,这些信件大部用火车经京广线送来,也有用飞机的。但我仍能闻见信件中江水的潮湿气息。
这一晚,甲板上嘈杂一片。后来听见有人在惨叫。是拷打什么人的声音。同舱的出去看了看,回来说:“一名旅客违反了规定,发表了解释大雾的言论。他怎么解释呢?他说这不过是气象原因!”
我说,应该去劝劝他们,叫他们不要打人。但谁也不敢去。
“这么下去,恐怕会轮到我们自己呢。“同舱的人忧虑地说。
“要不,您去一趟?”“还是再看看吧。“夜色漆黑。我开始感到极端的害怕。船上有一种发生骚乱的前奏。到了夜深时,我睡不着。我听见妻子也在翻腾。倒是同舱的,发出了鼾声。
我透过窗户,听出空中有声音。有明亮的色彩在跃动,仿佛是极光。它映出一些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