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之旅

值班室是一个时空连续ti，也是一个情绪连续ti。

周东迟到了一刻钟，这够糟的了。好在，这是一个新设立的低级别值班室，暂时还没有安装通用监视qi。

周东的情绪还没有从来路上收回来。上班之前，他与小娟有一个约会。然后便碰上了堵车。光是堵车也罢了，可是与小娟的约会够让人沮丧的。

“咱们老这样，没劲。”

“那干嘛呢？”

“你怎么从来没有想去弄一张电话旅行shen份卡？”

“为你？”

“就算不为我，也不为你自己啊？”

“这ting难弄的。你我级别都不够。”

“我希望你能随时chu现在我shen边。但你连这也办不到…”

“我…”

周东一时想说，那你去找能弄到电话旅行shen份卡的人吧。像我这zhong人，怎么能zuo得到呢。但他却嗫嚅着说不chu口。他shen爱着小娟，但在她面前，他总很自卑。周东只是一名招聘人员，还算不上邮电系统的正式职工。

因此，一直到值班室，他的情绪很不高涨。

这时，他看着墙上ju大的彩se显示屏。

上面标chu了青山区密密麻麻的线路示意图。线路上不时chu现能量闪动的尖峰，表示一个人或一群人正在通过四通八达的电话线路进行旅行。

这个值班室属于多级jiao换中心的第五级。它监视着青山区3700条电信线路。这些线路的端口连接着上百个转换qi，其中有政府bu门的，也有私人用hu的。只有这时，周东才有了一份自信。他把握着世界，或者，世界的一bu分。

另一名值班员王卫还没有来。gen据守则.每次当班的应有两个。值下午班的两人没有等周东来当面jiao班便走了。谁怪他迟到了呢。

周东用计算机调chu白天的值班记录。白天没有什么大事。途经本区的合法旅行者共有363名。有11名hu籍在本区的人申请了电话旅行。除了一人外，其余都被接受了。那一人的shen份卡已经过期，计算机很轻易便把它识别chu来了。

白天的记录中没有mei国人要侵犯的迹象。

通知一个星期前便从北京下发了，说是mei国特zhongbu队要通过电话网入侵中国各大城市。尽guan主要的防范措施已由北京和上海的国际jiao换局采取，但全国所有分局的值班员也被告知随时chu1于戒备之中。然而，进攻始终没有发生，连可疑的信号也没有侦测到。

自从“艾克号”卫星事件后，中mei关系就jin张了起来。mei国总统几次威胁要教训中国，国会也叫嚣个不休。周东想，mei国人是嫉妒我们的qiang大。可是，这能怪我们吗？

这样的事毕竟不是周东能过多cao2心的。他为自己沏了一杯茉莉hua茶。

夜总归不好打熬。来路上气压很低，像是要下雨。这座城市的梅雨季节已然来临。

然后，他开始工作。说起来也没有多少事要干。一切旅行申请都由计算机自动识别，并进行自动译码转换和传输。除非遇到疑问，报警qi才提醒周东，由他来作判断。

周东要zuo的另一件事是观察整个线路的状况和仪qi的情况，尤其是保证与相邻的中继站和长途局的畅通。

晚上七至九时，是旅行高峰期。能量尖峰有时都聚成了长串的链条，分不清单个的旅行者。其实，在传输过程中，信号本shen是看不见的，屏幕上显示chu的图像，是为了形象起见，放大模拟给值班员看。周东就像是一位警察，需要对jiao通liu量心中有数。

人总对看得见的东西有把握。这个习惯看来很难改变。

八点二十分，蜂鸣qi响了起来。计算机显示chu它对一位旅行者的shen份有疑问。周东调chu对方的申请。这是一位准备从本地区chu发到南京作旅行的用hu。shen份卡是新办的，但计算机却不能识别。周东略作检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他gen据计算机内储存的档案打通了用hu的电话。

“您好，我是本区网络值班员。”

“我正要找你们呢。我的卡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拒绝我的申请？”

“先生，对不起，您执的是专用卡，是不能通过公用网旅行的。”

“什么？不都是卡吗？”

“您听我解释。电话网分为公用网和专用网。所谓专用网，是一些特殊的用huguan理和建设的，它不归邮电bu门guan。所以您的shen份卡不能被邮电系统的电信网识别。您只能去找一个有专用网的接口。”

“有这等事？”

解释这件事颇费口she2，对方不乐意地撤回了申请。周东没有问对方是什么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