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些人简直是自不量力,从不认为他们能够真正威胁到“窗帘”但现在这个人就在我眼皮底下,把这一切付诸实施了。
他的身影此刻已基本看不见了,只有其背上的单人推进器还在若隐若现地闪着光。他肯定是想飞到“窗帘”上的等离子体发动机中心总控制室去,只要给主控电脑输入错误的指令,让那些等离子体发动机向各自相反的方向喷射,强大的张力会轻而易举地将薄薄的镜箔薄膜像口香糖纸一样撕得稀烂。他肯定能做到的,相处的这一星期中,我看出他相当聪明。而我的智力明显衰退了,我竟对极端组织的能量之大全无知觉,以至于落到了这般境地。我真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杀了我,而要将我骗到这间舱室里关起来?其实杀一个人比骗一个人简单多了,而且可以不留后患。对我来说,痛苦也是最轻的。
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看着我一生的努力将被化为乌有。一时间我感到心里堵得慌,胸脯像被钳子夹住了似的,汗珠从全身各个汗毛孔渗出。我站起身看了一下气压表,舱室内气压正常,看来他确实骗了我,这间舱室根本就没有发生气体泄漏。我取下头盔,深吸两口舱内的空气,擦擦脸上的汗珠,关闭了背上氧气瓶的开关。
蓦地,我的全身僵住了,一个摆脱困境的方法闪入了我的脑中。氧气瓶!这种舱内作业专用氧气瓶是结构简单造价低廉的气体压缩型,内部压力极高,又没有什么防爆泄压机制,从理论上说是可以引爆的。虽然太空站的舱壁结构坚固,但密闭舱门是个薄弱环节,如果在舱门处引爆氧气瓶,很有可能将它炸开,摆脱困境…血液向我的头部涌来,我的决心在一瞬间下定了,我必须试一试。我一定要尽一切可能去阻止他,即使死了,我也是在维护我的梦的行动中死去的,这种死亡不正是我这两年来所期待的吗?
引爆氧气瓶并不困难,舱室内的电源线还都通着电,材料柜里还有一瓶镁粉。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究竟炸开哪个舱门?这间舱室有两个舱门,一个通向其它舱室,一个通向太空。他预先就将通向太空的那个舱门的开关破坏了,将我骗进来后又破坏了另一个舱门的开关,因此这两个舱门都开启不了。我考虑再三,决定炸通向太空的舱门。相比之下,通向太空的舱门由于舱内外存在气压差而承受着较大的压力,而通向其它舱室的舱门则没有受力。虽然炸开通向太空的舱门从太空进入其它的舱室异常危险,但在眼下我只能选择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案,别的就顾不得了。
我先切下一段电线,将零线与火线剥裸搭在一起,然后我找出了材料柜里的镁粉,撒在舱门前的地上聚成堆。我将那个舱内作业专用氧气瓶横放在镁粉堆上,把它的送氧管对准了镁粉,接着我将通氧量调到最小,打开氧气瓶的开关,最后我把电线搭在一起的一端也放到了镁粉堆上。
我快步走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重新套好头盔,将我的工具箱挂在腰上,这才把电线的另一端重新接到了电路上。顿时耀眼的银光映得舱内照明灯黯然失色,剧烈燃烧的火焰闪闪跳动,令人心悸。片刻之后,高热灼烤下的氧气瓶巨响一声爆炸了。
我感到似乎有人猛扯了我一把,身不由己地向爆炸发生地冲去。成功了!整扇舱门都被爆炸力撕了下去,圆形的破口如同一张大嘴似的吸吞着舱室内没有固定的一切物品,我任由自己向这张“大嘴”冲去。
我还没冲到破口处,传感器就已感觉出了舱内气压的急剧下降,主控电脑于是切断了向这个舱室的空气供应。吸力虽然减弱了,但我还是从破口处被冲了出去。
掉入虚空的宇宙,我感到唇上渗出了汗珠,这是我第一次不带氧气瓶进入其间,满天的星光此刻显得似乎特别寒冷。我没有多少时间,咽了一下口水,便取下腰间的工具箱。
我很快判明了自身的方位,然后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柄钳子,瞄了瞄,全力向背向太空站中心点的方向掷去。反作用力推着我向相反的方向飘去。我一次又一次地抛掷着其它工具,速度也逐渐加快,我不断调整着前进的方向,向哑铃形的太空站的中心对接口接近,整个太空站只有那儿是恒定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