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掠过尚未完全解冻的空地,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就是青阳部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风营。他们没有重甲防护,却总是靠着自己的迅疾和风一般的无可捉摸,率先点燃起整片枯黄草原上的战火。此刻,这一万轻甲就如一群群贪婪狡诈的狼,狡猾地向着夸父阵型中最薄弱的点扑击。他们纵马向着某个缺口连续猛扑,射出泼风般的密箭,一旦夸父的阵型为此有所变动,援军向这些缺口移动的时候,这些狡猾的骑手又像毒蛇一样抽回脖子,再掉头向新出现的缺口扑去。
然后出现的是重甲的长枪骑兵,他们自上而下,披挂着青黑色的重甲,他们的目光和面貌都躲藏在铁盔投下的阴影里。他们把自己的下巴剃得精光,胸前的铁甲上描画着朱红色的狮子。他们的枪长有数丈,枪头上那些红色的长幡飘带一样飘荡,剽悍的马的肌肉被厚重的铁锁连环所披盖。在他们后面马头压着马尾,还站着其他七排骑兵。一个阵列纵深为八名骑兵,这样的阵列共有三列。这三万名铁甲骑兵涌上坡顶,刻画出这条对峙的大河的另一条河岸。他们头顶上盔上飘荡的雪白缨子,如同这条人为的百丈大河边上的千里芦花。
这些重甲骑兵发起了硬碰硬的冲锋。他们平放长枪,如同疾驰的箭头,重重地撞击在夸父们血肉铸就的长堤上,他们在挺直的长枪捅入夸父那巨大的躯体瞬间就要撤手,然后再拔出腰间的重剑攻击。撤手不及的骑兵被弹上半空,再摔落在地,被厚重的铁甲和烈马踏为肉泥。这些骑兵拥有的可怕冲击力,使他们在冲锋突刺的时候,连夸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最骁勇善战的近卫重甲组成可怕的密集方阵向前迈进的时候,大地也为之颤抖,他们高举着密密麻麻的长枪,如一整座铁刺的森林向前移动。他们追随着一列一列向前突击的重甲骑兵的蹄印,缓慢地向前逼近以保持自己的队列。
抬起的长枪组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带刺涟漪,如同长矛的风暴朝着旋涡的中心卷去。夸父的防线终于松动了。如雨般的弓箭让他们睁不开眼睛,额头上流下的血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无数次斩进骨头和厚重的铜制盾牌让他们的斧刃上布满缺口。他们每挥舞一下斧子,就能同时砍死数十个人,但这也同样说明他们要对付三十支同时而来的矛锋。他们粗重地喘息着,让汗水冲刷开身上密布的伤口里的血。
只有到了这时候,青阳最精锐的一万虎豹骑才向已显溃相的夸父左翼发起了最后的冲击,这蓄势已久的冲击,犹如飓风席卷荒原。在虎豹骑奔腾的马蹄下,在这支整座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打击下,高耸在蛮族铁盔海洋之上的夸父岛屿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就像山洪爆发时,溪流上再庞大的圆石也会被冲垮。虎豹骑就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黑色急流,自左向右席卷夸父的防线。
守卫巨箕山的夸父们终于溃退了。他们那硕大的头颅被抛向天空,双膝砸入烂泥,巨大的身躯布满利刃划开的道道深痕。他们抛尸荒野,尸体上猬集的箭尾,让它们看起来像是荒原上长满带刺灌木的突兀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