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听你三哥一句话。”我父亲瀛棘王咬着牙喊。

铁勒一个反，横刀一立，正好贴着他的挡住那柄剑，两人相互较着劲，脸贴着脸，额碰着额。刀剑撞击发的响和振动就如同狼涛激昂的天拓海峡，横亘在他们中间。

铁勒延陀看那座卡宏正是左骖的相好住的地方，此刻厚木的门在来自内的可怕力量震撼下抖动着，只是门外面却被一辆满载木柴的大车堵了个严实。左骖被堵在里面了。火借风势，烧得劈啪作响，连覆盖着厚泥的屋都冒起了烟，可想而知烧得多么厉害。此时虽然嘈杂声惊人，却没有人来救火，其他几名伴当也不见踪迹，看来瀛棘王早设下陷阱，立意要将左骖烧死在其中。

我叔父铁狼王走院中，月光下的草地如酪一样，骡和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仗着酒劲一把推开大门，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喊叫。他回以狼一样的低嗥。烈酒燃烧着他的臆，他懵懵懂懂地冲向前组，将那个白衣的温躯抱在怀里。他仿佛在狼的背上颠簸，在月光下的雪原里疾驶。月光从照耀下来，如同光一样猛烈。

铁勒延陀看不惯我父亲说话的方式，他虽然心虚，还是腾着大声喝问：“好，既然如此，你要杀我吗？”

那天夜里，我父亲瀛棘王如果是为了舞裳妃要去杀他，我叔父铁勒毕竟了亏心事，没准就心惊胆战，一心夺路而逃；但我父亲却犯了个大错，他自以为是卖给兄弟人情，了天大的容忍，不料却惹恼了骄傲的铁狼王。

该来的事情终归要来，谁也阻挡不住。铁狼王可不是退缩的人，他了一气，朝他三哥走了过去。瀛棘王似乎本就没有看到他，也不知他刚刚从自己的卡宏里来。他背朝着铁狼王却说：“天气太冷，你要小心着凉。”

“放！回再和你说这事。”此时火光更大，那扇门的摇动也越发急，铁狼王看事态急，就要朝那座着火的卡宏奔去，却被我父亲瀛棘王挡在前。

“你让开，”我叔父铁狼王立住脚步，一手缓缓长刀，他瞪视着兄长的目光令人胆寒“狼在猎的时候，绝不会丢下受伤的同伴，哪怕死了，也要把它的尸拖回巢去。左骖是我的兄弟，我不会看着他死的。”

那一夜已经过了大半夜，他猛然间从熟睡中惊醒，似乎听到外面风声里还混杂着火焰奔腾的声音。他匆忙穿衣卡宏，只见蓝的天幕如同一个渊，星斗灿烂如冰冻的宝石，瀛棘王拄着剑立在门的广场上，面沉重如石像。一匹黑的踏火如一条火龙在他边腾跃。

我父亲瀛棘王极平静地：“我不杀你，我要杀左骖。你让开一条路，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他猛地一拍背后那匹踏火的，神骏的黑人立而起，向前疾驰而去。铁狼王愣了一愣，只觉前一亮，营地里一座卡宏突然冒火来，转被熊熊大火围在其中。原来那踏火奔近卡宏，倏地人立而起，两只硕大的铁蹄踢在卡宏之上，那卡宏就如同一捆柴，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我叔父铁狼王哑着嗓问：“你要拿你老婆易吗？”

“我不听！”我叔父铁勒延陀大声喝，手腕上用劲，将瀛棘王崩十来步，又朝燃烧着的卡宏奔去。他天生神力惊人，又在苦寒的北荒磨砺了许多年我父亲不是

“我也是，”瀛棘王怒喊，他也唰的一声长剑，睛里有红红的一，像是燃烧的血“如果左骖的死能换来瀛棘，那他就值得一死——”他兜一剑，已经朝自己兄弟砍下。他的剑鼓起的风汹涌澎湃，仿佛怒吼的要将顽固的海礁拍碎。

“铁勒，我不知你今天晚上也在，这和今晚的事没关系。”他的脸在黑夜里如磐石般沉静，看不清他的目光。铁勒延陀他妈的就恨他这副模样。他在黑夜里忙来忙去，一心就想着瀛棘的活路，却将自己心中万丈波澜全压了下去，这让他不像个活人。

摇摇晃晃地朝着卡宏，朝着那座月光下的沉睡的猛兽走去，他手下的伴当互相碰着手肘，挤眉地对视，然后散开到大营里找自己的女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