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不┅┅不┅┅我不再说什么了。
她一面说著,一面在急急向前走,像是怕宋自然追问下去,所以急于想避开他。
宋自然更是莫名其妙,黄老太一直走开了十来步,这才道:“你只管把这里当自己的屋子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廊角,不见了。
宋自然纳闷之极:心想也许人年纪老了,就会有奇怪的行为,这一天不必到公司,余下来的时间,他就到处观察这屋子,看到的每一样东西,发现的每一处结构,都令他兴奋莫名,深信这屋子举世无双,价值无可比拟,他也更不能想像何以这样的屋子,会没有记录留下来。
那一整天,他都没有法子向任何人提出这个问题来,因为他在屋中转来转去,没有再见到黄老太。
屋子虽然大,宋自然到处走,照说也应该遇得见,由此可知,黄老太是故意在躲著他。
而屋子之中,也别无他人——只有黄家母女两人,再加上他。
黄老太人虽然不见,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那饭厅的桌上,都有可口的饭菜。在晚饭之后,宋自然已经从极度的兴奋之中,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在这时候,他再回想起和黄老太的对话,以及黄老太的神态,都使他产生了极大的疑惑,使他感到,在这座举世无双的木结构建筑物之中,充满了神秘和诡异。
他也隐隐感到,自己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的,他感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已将他罩住,或是他已跌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陷阱之中。
当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初来到那屋子时的喜悦,自然不免打折扣。
宋自然把他自己的心情,很坦率地告诉我,他道:“如果有什么人,作了巧妙之极的安排,要我上钩,用那屋子作饵,本来是足够的了。但是当我发觉一切有可能是陷阱时,我也可以毅然舍屋子而去,不落入网中。可是┅┅可是┅┅那屋子不单是那屋子,那屋子之中,还有著┅┅黄芳子。”
宋自然这样毫不隐瞒地对我们道出心事,我和白素都很感动。
我们自然都相信有一见锺情这回事,也知道,人和物之间的情意,绝不能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意相比较。
那屋子不能使宋自然上钩,但是黄芳子却能使宋自然心甘情愿地去赴汤蹈火。
白素低叹了一声:“事先必有精密的安排,但黄芳子未必是饵,而且,照看,针对的目标,也不是你,而是通过你,来进行些什么。”
她说到这里,向我望来——从黄老太的言行看来,最终目标是我,显而易见,所以我闷哼一声,不表示意见,只是示意宋自然继续说下去。
宋自然一天没见黄芳子,心中牵挂,又由于想到了可能有不可测的陷阱,他格外想再见到黄芳子,所以,在晚饭之后,他来到门口,等黄芳子回来。
这时,他对这个俏丽得令他一想起来,就心口抽搐的女郎,可说一无所知,连名字也是从黄老太那里听来的,而且,也只知道“她到学校去了”什么学校,在学校作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回这屋子来。
他踱过了空地,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渐渐化为紫色,他倚在木栅前,当暮色四合之际,他看到一辆脚踏车,转进了通向屋子的小路,车上的女郎,秀发飘扬,身形窈窕,不是芳子是谁。
宋自然平日绝非热情如火的人,在陌生的女性面前,更是拘谨得很。可是这时,不知是一股什么样的激情,竟驱使他向前直奔了过去,迎著驶来的脚踏车,一下子伸手,抓住了车把。
在车上的芳子,也没有过度的惊讶,只是睁著她在暮色中看来,澄澈明亮的眼睛,望定了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