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明要歪门邪的事一个电话就办得成，魏市长要正事就得亲自到那地方去盯着，否则别想得成！别说您不是那号会给领导送东西的人…我看您就不象，封经理也不象…否则你们也不会对魏市长那么好，听说那天晚上是您把魏市长从贺家峪送回家的？您真是好人，我媳妇她娘家是大王村的，她们那块的人都激您激得什么似的，您给那儿修小学修公路…您看我一激动就把话扯远了…您说，就算您真的要送东西开后门，您会傻到送给魏市长？您说那帮他娘的狗杂碎这不是胡说八是什么？我真恨不得撕烂了那帮兔崽的嘴，让他们再也不能不敢胡说八。”

“魏市长不能有事，共产党的天下也不能让刘昌明那号人给毁了，听说，调查组就是这两天到，大家都说好了，要等在长途汽车站和市政府门给魏市长说话，鹤山市说得上话的也许都给刘昌明说话，不能没人给魏市长说话，北京来的调查组，总不能都只听那帮狗杂碎的吧？他们一定也会听听老百姓的吧？没人给魏市长说公话，老百姓给他说…到时候大家都去，给他们说实话，魏市长是好，不能让他就这么委屈了，就算咱鹤山没这个福分，也不能让这么个好在鹤山背着一个恶名声走啊，否则以后还有哪个好敢来鹤山。

目瞪呆地听这个几乎从不在车上说话的司机如此激动地说了这么多，望着前这张平凡的憨实的脸膛上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脸上现的激愤与不平神情，听着如此朴素如此直白如此憎分明的宣言，动而近乎激的情绪席卷了舒歆，他真的未曾想到，他悄悄着的，他一心守护着的那个人，竟然在他所不知的时候，得到了那么多来自人民的真心拥与护，他真想握住这个憨厚的司机的手，诚心诚意地谢他完全不求回报地为魏夜檀说了这么多了这么多…

“您说的是！我琢磨着魏市长也一定没事，我听那书里戏里，好官没有不得好报的，坏人没有不遭报应的，您说是这个理不是？”重新发动了车，同意舒歆的话，司机认真地说“对了，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上海的事都办完了？”

“我跟我媳妇说，我见谁就跟谁说，我现在拿得是建筑公司给我的工资，封经理说他看中我是复员军人，开车技术好，人也过得，我现在每个月拿的可以说比市里哪个司机都多，我给封经理开车，您要来我也给您开车，来来去去，就我一个司机，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往魏市长家里运过什么香烟名酒电视机电冰箱，就一次，就是十几天前吧，封经理让我拉着我们公司的李师傅到市场上买了菜给魏市长了送去，为的是魏市长前一晚在贺家峪抢险转移群众，吃没好吃睡没好谁，就是这样，我还听李师傅说，菜钱魏市长后来还是给他了！那帮王八羔没了心肝的杂说封经理让我给魏市长家拉了多少多少东西，您说，他们还有人味没有？”

“再说…”了一气，司机继续说下去，舒歆本就不上话“再说，傻都知，要想真办什么不公不法见不得人的事，给魏市长送东西什么用？要送也该是给刘昌明那小送，真没法靠得上刘昌明那小也该搂他三大姑八大姨十七八个小舅的大，谁不知那刘昌明在鹤山当了二十来年的官，大半个鹤山都姓了刘？财政局局长是他表妹夫，法院党委书记是他亲家，计委主任是他妻舅，就连那个最不是东西的大槐树乡乡长都他叫爹，儿在税务局媳妇在劳动局，一家他妈的都是。

“您真的是来给魏市长作证的？那真是…那真是…”司机惊喜地瞪大了睛，激动地一时说不话来，然后，无预警地，他突然狠狠地拍了自己的一下“您瞧我这个猪脑袋，您是来给魏市长作证的，我还拖着您说了那么多，这不耽误您的时间吗？您坐稳了，我上就开，保证不耽误正事！”

您说，北京来的人，不能都和刘昌明那号人一样没良心吧？是不是？”“你们都这么为魏市长鸣不平，魏市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替魏市长作证，”舒歆对着后视镜微笑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说，有调查组要来吗？我得给魏市长作证啊，就象你说的，好人不能被冤枉了，对不对？”

脸膛上，睛就象两团火灼灼燃烧，说话气更是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