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纯转脸向落地窗外望着，街空寂，离开蝴蝶山庄约三公里了，段承德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她知，失去了血胆玛瑙，顾惜一定都要气疯了。不过，顾惜、血胆玛瑙都不会是今晚的主角，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黄金堡垒”凭着她女特有的锐直觉，在见到密谈中的段承德和那国人时，立刻明白对方召开赌石大会的目的，也与“黄金堡垒”有关。

纯打过招呼的保镖，但他此刻已经抹去了脸上伪装来的油光，又脱掉了西装，换上了一货车司机的半旧仔装，上还扣着一半旧的球帽。

“什么意思？”司空摘星瞪起睛问。

一落座，司空摘星就迫不及待地了紫米八宝饭、过桥米线、玫瑰米凉虾、米、漆蜡炖、虫草汽锅、香竹烤饭，然后脱了靴，舒舒服服地盘靠在绵的宽大沙发上，悠悠地叹了气：“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所以，老百姓都知‘民以为天’的理。像我这样辛辛苦苦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劳动者，最应该每天吃四顿饭，每天都要补，营养一定要跟得上。”

“那是我的事，走开！”司空摘星猛地挥手，险些打中方纯的脸。幸好方纯闪得快，两个人的手臂碰在了一起。

那家餐厅的名字叫“过桥缘”二十四小时营业，专门提供各云南风味小吃。

“你懂的。”叶天好脾气地。

“说可以，可是我不能说，过两条街有一家餐厅，我饿了，必须得吃东西才有力气说。”司空摘星翻着睛开始耍赖。

大理蝴蝶泉位于苍山云峰麓神山下，这里就是中国人所熟悉的电影《五朵金》里阿鹏、金对歌谈情的地方。木版画的另一边，刻的就是泉奔、蝴蝶群聚的盛况，旁边刻有郭沫若《大理蝴蝶泉》诗的另一分：“蝴蝶泉蝴蝶树，蝴蝶飞来千万数。首尾连接数公尺，自树下垂疑序。五彩缤纷胜似，随风飘摇朝复暮。蝶会游人多好奇，以击之散还聚。”

“你偷了血胆玛瑙？卖给谁了？”方纯到现在仍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毕竟会议室里还坐着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怎么打开保险柜，带着那么大的一块玛瑙大摇大摆来的？

司空摘星无奈地摘下帽，伸直双臂，从仔上衣里脱来。他给顾惜保镖时，谨小慎微，唯唯诺诺，但到了这时，脸上的霸气、匪气、无赖气十足，跟之前截然不同。方纯明白，能够被封为“神偷之王”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我懂什么？我懂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就到这里来吃东西而已！”司空摘星低声嚷嚷着。幸好，此刻店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不怕惊扰到旁人。

其实今晚方纯与叶天初识，也是以咏唱蝴蝶泉的歌曲开的。由此可见，在云南大理，任何

恢复了原貌之后的他，长着一对毫无光彩的小睛，脸黑黄，一看就知是个经常熬夜、思虑过重的人。他的材偏瘦，削肩细，不到一米七零，重则在六十公斤之下。方纯把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不断地与脑里“偷王之王”的资料相印证，最终确认，坐在对面的正是那个被江湖黑白两恨得牙的独行大盗。

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大的红枣木刻版画，上面是一首大诗人郭沫若咏大理蝴蝶泉的诗：“四方蝴蝶尽飞来，首尾联作千秋舞。从此年年蝶会开，四月二五年一度。奇哉此景天下孤，奇哉此事堪作赋。低首自息来太迟，期以明不再误。”

“真是一个树静而风不止的多事之啊！”她在心底暗叹。

叶天走到车边，向里面望了望，微笑着问：“司空摘星，货已经脱手了？”

“在蝴蝶山庄闹事，就不能算你自己的事了，会给段庄主带来麻烦。说吧，买家是谁？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算计顾惜，在港岛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戏这个公，对不对？”叶天住司空摘星的肩膀，稍稍一压，后者就龇牙咧嘴地大呼小叫起来。

叶天向前倾了倾，伸右掌，平放在桌上，然后微笑着望定司空摘星。

方纯刚想发作，叶天已经回答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