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纯骤然枪，屈膝半跪在石桌后面，果断地瞄准飞檐。

两个人默然地对视了一会儿，她又轻轻说：“一切过去的事，都只是历史的白描，无法改变。父仇不共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焦虑暴躁只会坏事，将永远地将你置于困顿的泥潭之中。叶天，任何人都有不可碰的心灵伤痛，不只是你。看，你的双都被仇恨的怒火烧红了，冷静下来，请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叶天回答：“是。”

“录音笔五分钟内自毁，拿走也没用。就把它当鱼饵吧，看看蛇背后的日本利益集团能什么？现在，黄金堡垒这一局棋还没到中盘，聪明人会静观其变，统领全局，在任何的局攻守中，都要留下灵活的变手，而不是着急收官定型，不是吗？”方纯微笑着用围棋术语解释。

他的动作，换来的是方纯转后的一声叹息，如落飘零于上一般轻轻扬起。

现在，方纯像一缕风，正在化他冻土一般的心。

既然很难搞定司，那就选择从梅森将军那下手好了。

唰的一声，黑影、小腹同时刺两柄短剑，上刺叶天面门，下刺叶天。

雪姬刚刚答了一个“好”字，突然反问：“海东青，你要查的可是掌关塔那海底铁狱的梅森将军吗？”

他又长了一气，用力地挥动左手，仿佛要将这些萦绕在心的困惑打散似的。

“冷静，冷静，忘掉仇恨，忘掉那些让你夜不能寐的往事。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任何事都会有解决办法，都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心急是没有用的。听我说，冷静下来，把你的心沉浸于一万年不动、一万年不满溢也不涸的林下潭之内，静听山林、幽泉的呼声…”方纯的声音带着某神奇的力，让叶天绷的心弦开始放松。

“我好了。”叶天一旦清醒，立刻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为海豹突击队的特战英，他应当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一举一动都明智而克制，而不是任由情绪宣，近乎崩溃的事来。

“嘿，留下吧！”叶天双手一合，十指如铁钩一般，地扣住黑影的两肋。

“好些了吗？”北风又起，撩起方纯的发丝，从他边过，而她说话时吐的午夜兰般的香，也像一剂提神醒脑的良药，让他内心的狂躁逐渐消退。

经历过伊拉克的战火厮杀后，他的神经已经被锻造得如铁，时常将自己孤立于人群之中，无法社会生活。不他承认不承认，这“战争心理创伤”已经形成了，并且日趋严重。

她收起枪，走上来，温柔地握住叶天的手。

雪姬语气古怪地说：“那么，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今日凌晨，我这边刚刚接到军方的急报告，梅森将军乘坐的车失事，坠海边的

一阵的凉意袭来，叶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

“原来蛇并没离去，现在让他走吧。”方纯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弹了弹短枪的保险栓，那里并没打开。

“找死！”叶天的怒气如同膨胀到极的气球，砰然爆裂，双臂发力，十指指尖在敌人内碰面，然后左右叉，竟然将敌人的错撕裂。

杀人，是最好的愤方式，全世界各民族通用，但他此次杀死的，只是个空躯壳的假人，而且假人上安装着隐形索，一断，上半截带着录音笔，原路返回飞檐那边。

“为什么放他走？”叶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缓慢地挲着指尖，对自己刚刚的暴力动作懊悔。

一边说话，叶天觉得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一冰冷的寒意从心底不停地涌来。在此之前，他只知父亲沃夫死于苗疆血咒，却极少联想到其它方面去。死于血咒，仇敌自然会是苗疆炼蛊师。那么死于“石化”呢？仇敌又该是谁？

他来不及避讳方纯，立刻拨电话给雪姬：“喂，请帮我查梅森将军的最底细与最新行踪，重是，查查他跟‘石化山谷、石化人’有什么关系？”

“父仇”与“情”二者权衡，前者远远大于后者。他是一个男人，永远不能也不敢推卸肩上的责任。

飞檐后的匿藏者一拿到录音笔，立即丢弃假人残肢，翻上了灰屋，跃过屋脊瓦垄，鬼魅般消失了。

之前的资料中只录下了司的声音，却没有梅森将军的动静。

见到方纯前，他在任何时刻与任何人之间都保持一肘距离，那是他的“心理安全隔离地带”绝不容许别人贴靠近。

她举起手，温柔地覆盖在叶天的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