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叶天出刀、元如意扑近,他才发觉坏事了。作为一名枪手,失去了食指,就代表武功已废,任人宰割了。不过元如意并没有做什么,而是从牛松身边飘过,踢破窗户,在玻璃碎片乱飞中冲了出去。
牛松的鼻孔里、嘴角、眼角忽然慢慢地沁出鲜血,像是有一名拙劣的画师同时用六支笔在他脸上作画一般,细长的血道随着五官起伏而弯弯曲曲地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地。
“我不想当小人物…这也有错吗?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也…”他翻身扑倒,浑身抽搐,身子下面有鲜血急速涌出,变为一大滩血泊,把他浸在其中。
窗外传来两个人急促交手的动静,陡然间,哗啦一声,另外一扇窗子被由外向内撞碎,纠缠撕扯着的两人同时跌在地上。只不过,元如意跌倒后就没再起来,而全身披上了黄色软甲的岳老三却一跃而起,蜡黄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邪笑。
“好极了,好极了。”他看着倒地的叶天、方纯和元满,轻轻刮擦着胸口软甲上的椭圆形鳞片,猛地飞起一脚,踢飞了元如意。
“不管过程有多复杂、多狼狈,我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而且是唯一的胜利者。”他走向元满,一脚踩下去,踏中了元满的胸口“睁开眼看看,打倒你的是谁?泸沽湖一战的胜利者是谁?你们终归是太年轻了,像两只还没长满绒毛的小鸡雏。我呢?我是什么?我是秃鹫,是苗疆这片天空的霸主。跟我斗?跟我斗…”每问一声,他的脚尖就在元满胸口旋转发力、狠碾一次。
噗的一声,元满喷出一大口鲜血,拼命一扭身子,从岳老三脚下脱身。但这种情形下,没有人能逃出这个房间,一切都在岳老三掌握之中。
嚓嚓、嚓嚓,岳老三饶有兴致地继续刮擦鳞片,目光转向方纯。
叶天射出一刀后,全身力气消散殆尽,暂时无法起身御敌,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想要保护方纯,亦是有心无力。
“我必须要感谢你,方小姐。你的美貌吸引了元满,又恰好遭到权银环偷袭,给了元满一个表现的机会。可喜的是,权银环释放出的那条银环蛇,又是春天里刚刚春情萌动的素女蛇,那种微妙的动物激素变化迅速进入了元满体内。那一时刻,我精确无比地布下情蛊,把你跟他的气场联系在一起。你,就是整件事中的药引子,一枚好的药引子对炼蛊师来说非常重要,凭借你,我就打开了元满坚不可摧的罩门。”所有成功者都喜欢夸夸其谈地讲述自己的布局过程,岳老三也不例外,像建筑师阐述自己得意之作的设计理念那样,他一点一点剖析着元满的败局。
方纯叹息着苦笑:“原来,蝴蝶山庄外围竟然埋伏着那么多高手!”
彼时,她能时时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机,即使在香雪兰失败、大局已定后,她的心情仍然惴惴不安,生怕再起变化。现在看来,女人的第六感直觉是安全准确的。
岳老三走近方纯,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目光犹如两把锋锐的钩子。
“不要碰她。”叶天喘息着低叫。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刀不在手,他便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我当然不会碰她,她和你,都是我对付元家的帮手。事实上,我很早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无论什么样的美女,在我眼中都只是一件或有用或没用的工具。”岳老三笑起来,蜡黄的颧骨上慢慢地涌起了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