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乘过女司机开的租车吗？”可他还没碰到过回答说“乘过”的人。

“您给这么多哇…”

她看着手掌心里的钱，泪嘀嗒嘀嗒地掉了下来。这回吃惊的是直木了。给的是租车的小费，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

“那可太好了。”

那一年欧也现异常天气。7月，日本的梅雨天很多，气温不定，常常忽然冷将起来。

这个女司机心里大概有什么事情吧，该不会有什么哀伤吧。也许那一天她正碰上了什么倒霉的事吧。

“真的吗？”女司机回看了直木一。她看上去40岁左右，很健壮，那张脸虽说极其一般，但没有一丝暗。

不用说，纽约也好，黎也好，有豪华的夜总会，直木也不是不知年轻人狂歌舞的夜店。有人也陪他去看过让观光客心神怡的奢侈店。可给直木留下印象的还是，黎和敦那些男人们，悄悄地在冷冷清清，在直木里看起来十分颓废的小酒店里喝酒。在世界上赫赫有名，让观光客倾倒的大街，稍稍往里走一，就会来到一个寂寞的街。

“从哪儿都可以走得通…孩们肯定都睡着了…”

”那是个不熟悉的地方，他让歌声引着钻了去。小小的酒家，挤满了客人，连也转不过来，也许还有外国的观光客人；和着歌手的民谣，客人们也一起合唱起来，闹极了。便宜的酒端了来，喝不喝都没关系。后来，直木甚至记不起来，那地面是泥的还是旧木板铺的。

直木在日本，其他公司的车、访问对象的车，或者从政府里开的车来家里接他，并非什么希罕事。当然不会付车费，但他觉得给司机一些小费也是应该的。有的司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接了钱。也有的司机不要，直到最后都不接受。这形式的小费，有时比租车费还得多。即使事情本微不足，可直木给司机小费，对方会激动得泪，那恐怕只有夜在蒙特尔遇到的法国女司机吧。

时间过得连国籍都忘了，走大门，已经是凌晨三了。很难叫到回家的租车。走下石铺地的旧坡，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女司机开着车从对面过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以后，每当碰到从欧洲回来的日本人，直木常常问：

“刚才还好爬上了蒙特尔之丘，真是神的召唤啊。租车老是转来转去，我想你也不会再坐到我的车了，希望您旅途愉快。”女司机用手背着脸“可有一样我是可以保证的，假如日本客人找不到租车，让我瞧见了，我一定去送他们的。一定。”

女司机为他打开车门，站在那里，直到望着直木走旅馆，上了电梯才开车离去。

总之，给了不算多的小费，法国女人竟会在素不相识的日本人面前嘀嗒嘀嗒地掉泪，让直木从心底里到纳闷儿。也许直木老想着法国人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泪的关系，才觉得奇怪的吧。

“啊，有救了。”直木脱而说了句日本话，然后，他结结，糊地用法语说：“谢谢，我呢，在拥挤的纽约傍晚有一次，在黎突然遇到下雨时有一次，都是正犯愁找不着租车，两次都让女司机带上了，今晚也是…”

“谁知是不是好客人？”直木笑着递过旅馆周围的地图“在凯旋门附近哟。”

“您哪，常桃运吧。我也许是听到了主在呼喊，去帮帮那个外国人吧。跟你开玩笑，开玩笑的。但刚才我已经准备好往坡下去，然后就回家的。可把赚到的钱数了一数，太少了。然后，又登上小丘来一看，心里老觉得有个好客人在等着我的车似的…”

“我保证。”

“这个嘛，”女司机稍稍停了停“在黎呀，很少有人这样对我说的呀。很少，很少哟。”

她说了毫不相的孩的事，也许那女司机也突然到和直木亲近起来。直到凌晨三还驾着租车满街地跑，她那没赚够份之夜的寂寞多少也漏了一儿来。

到了旅馆门前下车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直木激地赶快掏小费递了过去。女司机真的吃了一惊：

“这样的夜，一个女人家开车，可真不容易啊。”直木的话里包着让自己坐上车的谢之意“没有回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