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很好。有些还可以，有些极糟。”这时我可用得着湖南腔了。

“对了。”

我彳亍彳亍到了图书馆。这是一个拿来让人参观的大图书馆。一座白德国式的房，放了上千本的老版本古书。单看外面，就令人兴！房建筑众，外面又有油漆染红的木栏杆。

但几日来天气还好，游山之人还多，我的希望还没有死荆我要在半山亭，或阆风亭，或见心斋，或…不拘那一，找到我的需要。为使这希望能在日光下证实，我是以每天这里那里满山窜。

泉声虽无味，但不讨人嫌恶；比起我住房隔那些先生们每夜谈文论艺，似乎这老婆唠叨又还彻底一。因此我在证明夹无望以后仍然坐下来。

“喔，这里看书，好极了！”

…蠢蠢族中，无用者虾蟆，形秽肌腥，没于泥沙。六月七月，时雨正滂沱，虾蟆得其志，快乐无以加！地既蕃其生，使之族类多；天又与其声，得以相喧哗…白翁这首和张十六虾蟆诗，摘记下来，如今还有很多用。想不到那个时候，就有这么许多讨人厌烦聒人耳朵的小东西了！

他又说：“《长庆集》，四丛刊本吧？”是四川人气。

…

彳亍彳亍，我拖起我的棉鞋了住房。先生学生，都为这特异声音注了意，同时睛放光，有奇异。弟兄们哪，这是不雅的事吧？不要笑我，不要批评，我本来不是雅人，假使我去能捡到了我的运气，转就可以象你们了！

“好吧，”事先生上说着，睛一下就盯在我脚上。

哈哈，你力不错，看到我脚上了——我心里想起好笑。

于是，他坐下，我坐下，攀谈起来。天上地下，我的话似乎略略引起了在旁边少年的诧异。不幸的是我脚跷起时，两只大棉鞋同时到老少两人的里。富有诗意潇洒少年，很小心的走到池的那旁去问老者，老者也太老实了，便为我估价！我若当时只说自己是个导游人，少年对于我棉鞋就不会看什么文章了。也许那么充一次导游人，一双新鞋会从少年衣袋中跃来。

来了两个游客，到泉边来见他自己的心。一老一少。少的有二十多岁，老的有两个二十多岁。虽然我全在我自己估价，简直是比脚下一只棉鞋还不如：但无意思的骄矜使我伟大起来。而且老的面孔竟如一个熟桃般和气可，故当他近时，我把脸成柔和样，表示一个亲善的微笑。

住到城中，每日里还可到路上去逡巡，邀幸可拾得一个小夹，只要夹里有一张五元钞票，同时秋天的袜也就有了。在这乡下，谁个能掉一个夹来让我拾呢？真可怜！希望也无从希望。

见心斋泉清澈极了，动的玻璃，只是动。我希望是不在“见心”的，故声在我听来，只象个乡下老婆半夜絮语唠叨。也许是我耳朵太不行了，许多人又说这泉声是音乐。

如今的北京城，大致是六月雨吧，虾蟆也真不少！必是听“鼓雨”的人太多：而许多诗人又自己混了虾蟆队里，所以就不见到谁一个再来和虾蟆诗了。

我有恨睛，就故意把底到楼板上，使它发些足以使事不舒服，打饱，发恶心的声气来。他他他，不但脸上难看的憎嫌意思，甚至于也拘挛起来了。…你们帮他想想，看除了赶为我把书检外，有什么办法驱逐我赶快图书馆吗？

“版本很好，”他把左胁的文明杖移到右手，左手挪来翻看我的书。

我有后悔，竟看着他们慢步踱

老者误会我了，我哪里是来看书呢？心里好笑，然而我不能打哈哈。

“想来借几本书。”

我把右跷起，敲动我的膝盖骨，摇摇摇摇，念刚借来的白氏《长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