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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而不巧(2/4)

“嫂嫂呢?”

“大嫂三嫂都好,前不久下橘忙呀忙。”

“娘呢?”

凡是找了造孽钱的,将来不报应到自己上,也会报应到儿女上。

夭夭看着哥哥晒得焦黑的肩背手臂,又又怜。

“镇上看爹去了。”

“…”夭夭不说了,只咬着小嘴一排白牙齿,对哥哥笑。神气却象要说“你猜看。”

末后话说忘了形,便问夭夭,将来要不要下省里去“文明结婚自由结婚”夭夭觉得话不习惯听,只当作不曾听到,走向滨河一株老枫木树下去了。

“他正在坳上等你,有拳请你吃。”

“当真的!我算得定你会来!”

“满满呢?”

夭夭呢,只觉得面前一个唱的说的都不大明,有傻相,所以也从旁笑着。意思恰恰象是事不己,乐得看打架。本乡人都怕这个保民官,她却不大怕他。人纵威风,老百姓不犯王法,不着,没理由惧怕。

“三哥,你看你,晒得真象一个乌!我们算得你船今天会拢岸,一看到宋鸭保那个船桅,我就准知要见你!早上屋后喜鹊叫了大半天!”

于是两兄妹上了坳,老手一见到,喔喔嗨嗨的叫唤起来,一把揪住了三黑肩上的纤板,打了两下那个年青人的脯,睛眯得小小的:“说曹,就是曹。三老虎,你这个人,好厉害呀!不到四十天,又是一个回转。我还以为你这一次到辰州府,一准会被人捉住,直到过年还不放你走路的!”

“你好不好?”

手不作声,因为说的话他只有一半明白,所明白那一半,使他想起自己生活上摔的跟,有一小分就是益县小婊作成的。夭夭是个姑娘家,近在边,不好当着夭夭面前说什么,所以依然只是笑笑。笑中对于这个保民官便失去了应有的尊敬。神气之间就把面前一个看成个小伙,装模作样,活灵活现,其实一不中用,只知要几个钱,找了钱,不是吃赌尽,就是让老婊和婊作成的圈骗去。

“谁?你当我不知?辰州府中南门尤家巷小婊,成天在中南门码边看船,就单单捉拿象你这样老实人。我不知?满满什么事都知。我还知她名字叫荷,今年十九岁,属鼠,五月二十四生日,脸白生生的,细眉细,荷包嘴,糯米牙,…年青人的玩意儿,我闭上

那年青船夫只是笑,笑着分辩说:“哪个捉我这样老实人?

了三次观音斋,纺完了五斤棉,在家里晒葛粉。”

恰好远有些船只上滩,一群拉船人打呼号船上行,快要到了坳下。夭夭走过去一,便看见了一个船桅上的特别标志,睛尖利,一瞥即认识得那是萝卜溪宋家人的船。这只船平时和自己家里船常在一装货,估想哥哥的船也一定到了滩脚,因此异常兴奋,直向坳下奔去。走不多远,迎面即已同一肩上挂个纤板的船夫碰了,事情巧不过,来的正是她家三哥!原来哥哥的船尚在三里外,只是急于回家,因此先跟随宋家船上滩,照规矩船上人歇不得手,搭便船也必遇事帮忙,为宋家船拉第二纤。纤路在河西,萝卜溪在河南,船上了三里牌滩,打量上坳歇歇憩,看看老手再过河。不意上坳时却最先碰到了夭夭。

“唉,女诸葛怎不当真?我问你,爸爸呢?”

我又不犯王法。满满,你以为谁会捉我?除了福音堂洋人看见我乌漆墨黑,待捉我去熬膏药,你说谁?“

队长误会了两人的笑意,还以为话有了边,凡是有藤的总牵得上篱笆,因此又向老手说了些长沙女学生的故事,话好象是对老手说,用意倒在调戏夭夭,到夭夭小心上,引起她对于都市的歆羡憧憬,和对于个人的崇拜。

三黑一面扯衣襟抹汗,一面对夭夭笑,同样是又又怜。“夭夭,你好个诸葛亮神机妙算,算到我会回来!我不搭宋家人的船,还不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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