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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伍(2/5)

“我不会穿洋服怎么办?”

“这是同乡老同事,沈,这是向经理,第八十师的。”

我静静的观察这年青面人的材,望到这少年事业得意的脸孔,就安自己,认为别人是很有理由对自己加以忽视,且自己也还有理由对别人加以原谅了,我就不再顾及这个人,同副官朋友谈起往年的事来了。

我是好象略拘束,坐下了。

那朋友说“你那么早!”

就是这样谈着笑着,他坐到窗前去,我却起离床了。一面洗脸一面同这个人说着许多老话,说到各人的生活,说到各人的转向,并且把这个人从前容易泪的事也说到了。我们以后就下楼,走到静安寺,搭一路公共汽车到南京路。他一定要为我制一西装,我说我实在没有每天摺叠每天打领结的功夫,他还是不依。这人了几年副官,沿河护送船只发了一些财,对老朋友的情形看不过意,决心要作“绨袍之赠”了。他见我固执,还以为是书生气不脱,就说“二哥,你当真是了文学家看不起老弟了!”

“不信吗,问我这沈二哥,他是同我在一堆过的,看我往年同人打些什么赌。我们放哨就专选有鬼地方去放,男汉还怕鬼?”

他见我意思十分诚实,无话可说了,我们就了那公司,上到二楼,这容易泪的人如今用钱的大方同当年泪一样,把材料样一翻,一买下来是两百多块。我呢,无论如何被派定一条,正好我所穿的还是一条秋季穿的黄布,再推辞也不行了。

“成,遂宜近来什么?”

那年青面人见我也笑,似乎有不服气了,就问副官朋友“老成,你不信鬼吗?”

这朋友来上海,是接洽一烟土的买卖。得到了那团长信,告他我上海的住,托他为我带钱来,所以一到上海就把我住找到了。我们就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到四川馆去吃饭,吃了许多酒,又到一个地方去看电影。吃饭看电影地方全由我指定,他却钱,我只得就这样招待尽了一天地主之谊。他住的地方是江南旅舍,第二天我清早坐了车到那里去找他,房中已经有了一个年青客人,衣服极其时。我走房去,副官朋友起来笑,一面为我介绍给那年青客人一面让坐。

“他发了财,不事,只在家中父亲。”

不,你生活真不是我们想到的生活。”

说到后来就大笑,从那笑中我悟这是这位军需大人昨夜晚到闸北一个友人家中住宿,把人家畜养的猢狲当妖怪耽误一夜睡眠的故事。这年青面人把话说来津津有味,我为这十全十人的气势,也随着笑了。

“这时可明白了。”

吓,…”

“副官,你这样说真要我对你行礼了。”

年青人悻悻的立起,随便的,手上一支卷烟还未到一半,就用力掷到旁痰盂里去,发咝的一声。见到这情形我觉得有一受压迫,但是想到这人是××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你陪我到这衣公司走走!”

“为什么这样说?”

这朋友,好象有生了气,因为他也正想来上海洋服,且在汉就打听知,南京路有中国内衣公司,如今见我执意不去,对我不领受他的好以为见外了。我见他不说话,我就说“西顺副官,我陪你去,可以。我实在怕穿这东西,因为不方便,和我生活不相称。”

那军需大人,正同朋友说到一个故事,还没说完,我来了,见我同朋友谈话,以为朋友是在应酬我,就把我不算数,又同朋友说:“哈,我就听,是的!伢俐角母凶!我可不怕。我还是听,等会看这妖怎么样来。吓,老成,蛮凶咧。刮风了,风在左边右边,(说时用手拍介)革命同志,从枪里炮里来,怕鬼吗?我不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怕,訇!哗,噼拍!来了!我心里有了。角母会事呀?妖怪难真有吗?

“我看到过鬼打架,在常德提台衙门,一共有十个鬼,我们三个人就走去把鬼吓跑了。”

。我不信。”

要他问我,这年青军需大人自然不愿。本来我的样也太寒伧了,坐到这五块钱一天的房间大椅上,就总觉得不相称。我的新刮过的脸与我一衣服,只增加别人对我敬意的消失,我的不能同军需大人坐在一起的颜又毫不能隐瞒,听到副官朋友说到鬼,使我想起许多旧事,若无人在边,真要哭了。

我笑,轻轻的说“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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