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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陆弢(2/2)

它们原是把我们从别一个岸载到这里来的!若是我们果真上了船,那不上半天工夫,它就会飞跑的把我们驮到二百多里的辰州了…再下,再下,一直到了桃源,我们可上岸去找寻那里许多有趣的遗迹…再下,再下,我们又可以到湖中去,到那时,一叶扁舟,与白鸥相互顺风竞跑…而且君山是如何令人神往…这时他必定又要抱怨自己:不能同到几个朋友从宜昌沿江上溯,步行到成都,经巫峡,看汹汹浊狼飞的大江,望十二峰之白云…机会失去为可惜。

九八一年四月校后记于广州

“慢!慢…靠到拉…好生罗!吃豆腐长大的,怎个这样没有气力?”声是这么喊纤手,也喊嘶了。为得是鼓舞那些伏在岸上爬行的手用劲,除不住的把脚顿得舱板訇訇底发响以外,还要失望似的喊几声“老!爷!我的爸爸,你就稍用一劲罢!”其实劲是大家都不能顾惜到不用了,就是船不听话。

岸上十多个手,伏在沿岸山地石路上,象蚂蚁慢慢的爬着。手上抓着河岸上那些竹鞭,或者但抓着些小草,慢而又慢的拖拉那只正在滩上斗着这边摆那边摆的货船。

这时的掌舵老板,可就不是穿青洋缎褂,老蓝布长衫,倚立在后舱有玻璃窗边吃卷烟的老板了,人家这时正作古正襟的一心一意照着船,挽起袖,雄颈鼓的用那两只满长着黄的手杆擒住了舵把,用尽全的力气来左右为狼推着不服帖的舵。这生活可不是好玩的事哟!假使一个不留神,訇的一下撞了石就会全船连人带的倒下,所以他那时的颈大血,必是胀得绯红绯红,而背甲,肩膊,脚趾,,都张到胀鼓鼓的程度。

中为调节动作一致的缘故,不住的“咦…唻…耶…嚎…”那么大喊大叫。这时船上,便只剩了两个船人,一个拦工,一个掌舵。那拦工,手上舞着那枝上嵌有个铁钻的竹篙,这边那边地戳上也“镇到起,开到…偏到,”那末指挥着后艄的掌舵老板。间或因为船起了细小故障,还要骂句把“你的妈!”“野狗养的,好生罗!”“我你娘,你是这么扳!”船上的“娘”本来是随意骂的,象是荷包里放得有许多。气极时,儿骂父亲与叔叔,不算什么回事。



船的桅杆上,若是悬有一大捆纤带,那一看就知是上的船了!至于下船,它是没有桅杆的。桅到辰州以下,是可以帮助上挂帆;一到这北河来,效力不但早失,滩汹汹,不要命的只是朝石上撞,若船上再竖一,反觉得碍手碍脚,妨害事。它们各个上长了一把整木削就关老爷大刀般木桡,大的船则两把。那桡的用就是左右船。到下滩时,发狂大狼朝到船打来,后面的狼又打到前面,小的船简直是从狼中间穿过的,若无一桡保驾,危险就多!上船怕没纤路,不能上行;而下则正利用大放艄。这时不但七百里的常德,一天多可到,且大滩平,礁石也不用怕了。

虽说是这么大,但我们仍然可以有看到上船的机会。

一九二六年九月于北京

一九二一年夏天,这位好友在保靖地方酉中淹毙。时雨后新晴,因和一朋友争气,拟泅过宽约半里的新涨河中,为岸边漩涡卷沉。第三天后为人发现,由我为埋葬于河边。

发光的洋缎褂,——忽地斯文起来,一不见脚的讨人厌嫌样了。

因为这些船多半是离此已不远了才涨的,所以还是下蛮劲赶到,以便从速装卸,乘大图第二批下

这时的弢,常同我坐在这石嘴草坪上,看到一只一只船象大样为那二十多个纤手拖着背上滩去,又见着下船打着极和谐好听的号连接着,挤挨着,你追我赶的,向滩下去:两个好动的心,似乎早已从里跑到那些黄浮在面上跑着的船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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