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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桌边(2/2)

“妹,你娘娘崽崽天天都是!怎么今天又不同你大哥一路来;却顾自买菜呢?”

案桌上放的那一方坐墩的地方间不好久又动一下。好奇使她注了意…这时必定知痛,单不会哭喊…她待想要用两个小小指去试一下,看它真果会喊不会时,那动的地方又另换过一了。

“翠柳丫不会买菜,二哥到学堂去了好久好久了——妈早上还哭呢。”

的净。志成屋里人所以能得许多人打好字旗,这也许还是一个大原因吧。

真是亏他耐烦啊!有时加贝老太爷还跑到他案桌边来,说是喂猫崽,要他割十个躼钱的猪肝呢。其实他明知这是加贝老太爷一经济的算盘,故意如此。接着还要走到杨三那张案桌上用喂猫名义割十文猪;到宋家即案桌去用喂狗或别的什么名义割十文油;但你是生意的人,不能得罪你照顾买卖的先生们;何况照顾你的又是全城闻名、最不好惹的这么一条宝货?并且志成知加贝老太爷专会拿人的例,不卖的话你不敢说;就是“喂猫要用许多肝和油?”或是“你家有几只猫崽?”一类话也不敢问。所以除要扬不随意为他多割一外,没有办法拒绝。

上那一对束有洋红绳的蜻蜓辫,象两条小黑四脚蛇似的贴着上动遥她看到挂到木架钩上猪腹里各样东西——肝,肺,心,大,肚油,…另外一个钩上还钩着一个拿来敬天王菩萨刮得白蒙白蒙了的猪脑壳。那些东西上面有些还滴着一紫血到地下来。猪的净白,她以为是街上担担,担有一竖的小旗杆,旗杆上悬有块长方形灰油腻磨刀布,那匠刮的。因为猪是这样,这样多,除了剃刀那锋利外,别样刀怕未必能够剃的去罢。

她觉得大哥门是好的。虽然以后少一个人背她抱她,又不能再同大哥于每早上到杨喜喜摊上买猪血油绞条吃了,但大哥走时所说的话却使她兴。她于是便又把大哥如何答应她买一个会吐红的橡球,又带给一双黄走路时叽咕叽咕叫喊的靴…以及洋号的话一一同志成屋里人说了。

从肝上她想起妈前日到三姨妈家吃会酒转带给她的网油卷。见到,又记每早上放在饭上的熟香——香那里的饭变成黄后好吃的味来。但这时的,上面还附着了些黄,这粘不但象脓,竟很易令人想到那些拉稀的猪屎,她于是吐了一泡到地上,反转脸来看钱筒上那亮的金字。

“好,的,”志成中还是照例答着。他那个“好”字似乎是从里说的太多了,无论你听一百句几乎也难分哪一句稍轻稍重。

“妹你莫抓,那脏手哟!”

一九二五年四月十六日于北京。

小妹妹靠桌边站着,见志成屋里人把钱掷到钱筒时,一阵唏啷哗喇的响声,知这就是自己刚才那大当十铜的说话。她昂起来。志成正拿刀齐到手割去,她心里暗暗佩服志成胆量大;不怕割掉手指。因为她自己不但前次大哥裁纸刀时划伤过一回手,过许多血,到后得大上牙粉才止;就是妈昨天剁酸辣,手上也不经意就切去一块手指甲!

他们夫妇的视线都集在那一只黑瘦狗上。

“它还活呢!”

“你妈怎么舍得——那二哥同你翠柳?”

屠桌边已清闲了。

“哥哥到省里读书去了,今早上天一亮就走的。”

“哪,六两的钱。”一个穿印布衣衫的小女孩,刚与屠桌一样,手里提了一个小竹篮,篮内放了些辣,两块豆腐,四个,一束大蒜,小的手拿了六个铜元送到志成屋里人手中。“要半的!”又看着志成。

志成屋里人,一只手抚着她蜻蜓辫,一只手扳着篮边。

志成屋里人见那小女孩怕磕烂豆腐的样,一只手提着篮,那一只手扶着篮边,慢慢底挨着墙走去,用着充满了母怜的光,一直把小孩印布衣衫小影送到消失于一个担草担的苗老后,才掉过来觑志成一。不知何故,她那宽脸庞上忽然浸一块淡淡儿红来了。如果志成是细心的人,这可看她是如何愿意也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在边——他但能杀猪,却不…略略对志成抱憾的神气。

志成得了休息,倚立在钱筒与案桌之间,一只大的手掌撑着下,另一只手在那里拈着一怕痛似的想扯下来。悬脏类下面,有一只黑瘦狗,尾夹在两间,在那里舐地上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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