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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雨后及其他-柏子(2/3)

“推你妈!”妇人一面说,一旁便搜索柏上东西。搜的东西往床上丢,又数着东西的名字。“一瓶雪膏,一卷纸,一条手巾,一个罐——这罐装的是什么?”

房中那盏满堂红油灯是亮堂堂的,照了一堆泥脚迹在黄楼板上。

“老把你咬断!”

“你规矩!你赌咒你净得可以天王庙!”天王庙这是说象猪,天王庙敬神,照例得把猪刮得溜光的。

先打门,用一个手通常的章法,且着哨

“我不这样,你就不信我在下是怎么规矩!”

“老摇橹摇厌了,要推车。”

“我才要咬断你…”到里面的柏,在一盏满堂红灯下立定,妇人望他傻笑。这一对是并肩立,他比她一个,他略略蹲下,象整理橹绳那样扳了妇人的腰,妇人便朝前倾。

“猜呀!”

“猜你妈,忘了为我带的粉吗?”



其中之一的柏,为了上岸去河街找他的幸福,终于到一个地方了。

妇人把罐在灯前打开,放鼻边边闻,便打了一个嚏。

还有脸,那么的,混着粉的香,用可以。到后是,他把嘴一歪,便找到了一个了,他咬着。

“柏,我讲你真是一个。”

油香是他所熟习的,这抱人的章法,先虽说不,这时一上却也熟习之至。

“悖时的!我以为到常德被婊冲你到湖底了!”

可乐了,不顾妇人如何,把罐抢来放在一条白木桌上,便擒了妇人的腰倒向床边去。

张耳听,还是歌声与笑骂声音。各个房相隔多只一层薄薄白木板,比烟声音还低一声音也可以听得,然而人全无闲心听隔

外面雨慢慢大了。

或一群手在那里谈天取乐。灯光还不及满此小房,快乐却将手们,——居然是喜在中涌,一定得打嗝,所以沙咙的歌声笑声从楼中溢,与灯光同样,溢上岸无钱的手耳中中,便如其他世界一样,反应着喜的是诅咒。他们尽诅咒着,然而一颗心也依然摇摇上了岸,且不必冒的危险,全各以经验为标准;把心飞到所熟习的吊脚楼上去了。

“你看那罐是什么招牌!打开看!”

酒与烟与女人,一个浪漫派的文人非此不能夸耀于世人三样事,这些喽罗却很平常的享受着,虽然酒是酽冽之酒,烟是平常的烟,人则更是…然而各个心是同样的脑是同样的发迷,——我们全明白,这些只是吃酸菜南瓜臭以及说下话的,可是于这时也必然粘粘糍糍,也能找所蓄于心各样对女人的谄谀言语献给面前的妇人。也能卤卤的把脚放到妇人的上去,脚上去,以及…他们把自己沉浸在这空气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女人帮助这些无家上人,把一切劳苦一切期望从这些人心上取去,放的是类乎烟酒的兴奋与醉痴。在每一个妇人上,一群手这样那样作着那切实的梦,预备将这一月储蓄的铜钱和力,全倾倒到这妇人上,他们却从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可怜自己。

的纵横脚迹渐乾了,在地板上也更其分明。灯则依然光明,将一对横搁在床上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门开了,一只泥在门里,一只泥在门外,便为两条臂缠了,在那新刮过的日炙雨淋糙的脸上,就贴了一个宽宽的温的脸

“我赌咒,什么都不。”

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若说这生活还有使他们在另一时回味反省的机会,仍然是快乐的罢这些人的心,可说永远是健康的,在平常生活中,缺少泪却并不缺少乐的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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