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四月初一的晚上

回到住chu1去，照老例八点半钟才能开夜饭。

在餐桌上，姨太太的事情似乎应该忘记了。

事实可并不如此。同餐桌就有一个姨太太。虽然这是别人所有，无从来印证市场那老骗子说我的事情。不过，这终是一个姨太太。我为我脑中所萦绕的预言，开始zuo一些略近于傻子的梦了。一上桌我就用平素不曾有的yan光去注意她举动。而她，不久也就有了些gan觉，这gan觉，神秘的反应回来，我更傻了。

…不过，这人从装饰上行为上shen分上都太同我想象的姨太太生活相离太远。这是制止我向傻走去的一个小打击。姨太太人格的综合，我总以为放狼一点并不算过分。这人却小寡妇样的朴素，沉静又如同一个无风的湖面。若非从她那微长的dan形脸庞上时常现chu些三月间chun风样子的和气笑容来，真容易使一个陌生人猜想到她是一个丧了良人的可怜未亡人。

必是天上支pei，命运之神有意要在我们中间玩弄一点把戏来开开心，男女主人全都不在家。饭，是特意为这几个长久住客开的。同桌六人。这年青nainai正安排在自己的对面。每一度举箸去夹菜，yan睛便与yan睛相chu2。记起日间那老骗子的言语，我无从禁止我去端详她那小小白脸儿。用一zhong非同平时的异样注意去搜索对面的人的飘忽的神气，我在她未察觉以前便先gan到了。在她脸上，我寻chu了些天公打就她时雕凿的痕迹。我发见了些在往常忽略了的颈bu的曲线。我在她那一双白净匀整上面满被覆了绒样纤mao的耳lun上重新估了价值。那双用白玉粉末和nai油调合nie就的手，使我生chu惊奇了。

其实，这纵是罪过，就算那轻微一点的罪过吧。因我先时所寻觅的意思，还只是不能忘情于老骗子对我所示的预言。这方面，又恰是一个给人去从shenti上发挥爱情的姨太太罢了。

——我不算一个皇后，但够得上zuo一个年青康健的男子的伴侣，shenti完mei无疵，灵魂亦还如chu1女清洁…象谁在我耳边启示。这样一来却坏了。我看她对我长久注意明了后的羞涩了。唉，真是一件坏事！这女人从我注视上，不知生chu一些什么足以使她红脸的想tou！她将把我对她注意的缘故想到使我也红脸的事上去，那是无疑的。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去计算，除了到要女人睡下去心tiao的事外真已无可zuo的事。她自己无端脸红，就是准备对一个男子扔给她的爱情的接受。这我可以对天明志，赌不拘何等的咒，我的罪（倘若是罪），实在是因了她犯罪，使我瞎猜瞎想，我才敢过去chu2摸那爱情！我把握着那红脸的印象，便忍了痛苦逃回房中了。

回到房中，我竟忽然发现了许多过去的冤屈似的，无从忍受的伏在床上了。要哭，并无yan泪。而且又觉得应当笑。不是新得了什么，也无失落的东西。我奇怪我过去居然能朦朦胧胧一个人在此房中安住下来，如今是竟象办不到了。烦恼如同一群蜂子，同时飞扑到心上来。我想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