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里放账作期货交易了。
因为官方有大坑,在场积上住得有军队,同一个位置不大收入可观的监督,且常常可见到从城中骑马来的小官员了。
那些收砂买水银的小商人,有些住在矿地自己的小店里,有时住到本地人所开的客店里,照例同厂方同官吏都得有一种交谊,相互的酬酢,因此按照风气,在矿地方面,还开了一间很值得城市中人试试的馆子。这馆子里的一切必需用品,全从城中带来的,那一位守在锅边的大司务,烹调手段也是不下于城中军校厨房中人物的。
矿地有些是露坑,有些又是地下坑,因为开采的时间已极久远,故各处碎石皆堆积如山陵。大部分男子多按照一定价格为矿坑所有人作工,小部分男子,同那些妇人小孩,便提了竹篮,每日到正在开采的矿坑边上荒石所在处,爬找荒砂。矿坑除了划定区域的正坑以外,任何地方的荒石,皆尚有残砂可得。这些人从荒石中捡出有砂的石头。回到家中踞坐到屋门前,用锤子砸出那些红色的颗粒,再把这些东西好好的装到竹筒中去。这些零碎的货物,同到正坑里工人私自带出的货物,另外一时,自然就有那种收荒的商人,排家去收买,收买这种东西时,自然比应当得到价钱要少一点,有时用钱收买,有时用一点糖,或一点妇人所需要的东西,就可以把它掉换到手了。
制汞处多用泥灶,上面覆盖一个锅子,把成色较差的砂石,用泥瓶装好放到灶中去烧炼,冷却后,就从泥瓶同锅上以及作灶的泥砖里得到那种白色流动的毒物。制汞工人脸色多是苍白的,都死得很早。但这种工人因为必不可少的技术,照例收入也比较多,地位也比较好。
当那个城市中人来到矿场时,××地方的矿场,刚恢复了三个月,但去年来的一切焚杀痕迹皆不可找寻,看到那种热闹而安静的情形,且使人不大相信这地方也有过这类事情发生了。
七、去矿山的路上
王杉古堡的总爷,安置了他的城中朋友在一间小而清静的房间,使他的朋友在那有香草同干果味道的新棉被里极舒服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先打发了人来看看,见朋友已醒了,就走了过来,问候这朋友,晚上是不是睡得还好。那时城市中人正从窗口望到堡外的原野,朝日金光映照到一切,空气清新而滋润。
那城市中人望到总爷笑着:“一切都太好了。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那么甜熟舒适,第一次醒来那么快乐。”
总爷说:“安静同良好空气,使老师觉得高兴,我这作主人的倒太容易作主人了。乡下一切都是那么简陋,不比城中方便,你欢喜早上吃点什么,请你告给我。”
“随便一点罢…”
“是的,就随便作一点,××地方的神就是极洒脱的,让我去告他们预备一点东西,吃过后我们到矿场去看看吧。”
总爷今天把身上的装束同口中的言语皆换了一下,因为他明白了他的朋友在那种谈话风格上,有些费事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