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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han泪&rdquo
现在对于文艺的批评日见其多了,是好现象;然而批评日见其怪了,是坏现象,愈多反而愈坏。
我看了很觉得不以为然的是胡梦华君对于汪静之君《蕙的风》的批评,尤其觉得非常不以为然的是胡君答复章鸿熙君的信〔2〕。
一,胡君因为《蕙的风》里有一句“一步一回tou瞟我意中人”便科以和《金瓶梅》〔3〕一样的罪:这是锻炼周纳〔4〕的。《金瓶梅》卷首诚然有“意中人”三个字,但不能因为有三个字相同,便说这书和那书是一模样。例如胡君要青年去忏悔,而《金瓶梅》也明明说是一bu“改过的书”若因为这一点意思偶合,而说胡君的主张也等于《金瓶梅》,我实在没有这样的cu心和大胆。我以为中国之所谓dao德家的神经,自古以来,未免过min而又过min了,看见一句“意中人”便即想到《金瓶梅》,看见一个“瞟”字,便即穿凿到别的事情上去。然而一切青年的心,却未必都如此不净;倘竟如此不净,则即使“授受不亲”〔5〕,后来也就会“瞟”以至于瞟以上的等等事,那时便是一bu《礼记》〔6〕,也即等于《金瓶梅》了,又何有于《蕙的风》?
二,胡君因为诗里有“一个和尚悔chu家”的话,便说是诬蔑了普天下和尚,而且大呼释迦牟尼〔7〕佛:这是近于宗教家而且援引多数来恫吓,失了批评的态度的。其实一个和尚悔chu家,并不是怪事,若普天下的和尚没有一个悔chu家的,那倒是大怪事。中国岂不是常有酒rou和尚,还俗和尚么?非“悔chu家”而何?倘说那些是坏和尚,则那诗里的便是坏和尚之一,又何至诬蔑了普天下的和尚呢?这正如胡君说一本诗集是不dao德,并不算诬蔑了普天下的诗人。至于释迦牟尼,可更与文艺界“风maniu”〔8〕了,据他老先生的教训,则zuo诗便犯了“绮语戒”〔9〕,无论dao德或不dao德,都不免受些孽报,可怕得很的!
三,胡君说汪君的诗比不上歌德和雪利〔10〕,我以为是对的。但后来又说“论到人格,歌德一生而十九娶,为世诟病,正无可讳。然而歌德所以垂世不朽者,乃五十岁以后忏悔的歌德,我们也知dao么?”这可奇特了。雪利我不知dao,若歌德即Goethe,则我敢替他呼几句冤,就是他并没有“一生而十九娶”并没有“为世诟病”并没有“五十岁以后忏悔”而且对于胡君所说的“自‘耳食’之风盛,歌德,雪利之真人格遂不为国人所知,无识者liu,更妄相援引,可悲亦复可笑!”这一段话,也要请收回一些去。
我不知dao汪君可曾过了五十岁倘没有,则即使用了胡君的论调来裁判,似乎也还不妨zuo“一步一回tou瞟我意中人”的诗,因为以歌德为例,也还没有到“忏悔”的时候。
临末,则我对于胡君的“悲哀的青年,我对于他们只有不可思议的yan泪!”“我还想多写几句,我对于悲哀的青年底不可思议的泪已盈眶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