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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zhong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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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zhong捐班

洛文

清朝的中叶,要zuo官可以捐,叫zuo“捐班”的便是这一伙。财主少爷吃得油tou光脸,忽而忙了几天,tou上就有一粒水晶ding,有时还加上一枝蓝翎〔2〕,满口官话,说是“今天天气好”了。

到得民国,官总算说是没有了捐班,然而捐班之途,实际上倒是开展了起来,连“学士文人”也可以由此弄得到dingdai。开宗明义第一章,自然是要有钱。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容易办了。譬如,要捐学者罢,那就收买一批古董,结识几个清客,并且雇几个工人,拓chu古董上面的hua纹和文字,用玻璃板印成一bu书,名之曰“什么集古录”或“什么考古录”李富孙〔3〕zuo过一bu《金石学录》,是专载研究金石〔4〕的人们的,然而这倒成了“作俑”〔5〕,使清客们可以一续再续,并且推而广之,连收藏古董,贩卖古董的少爷和商人,也都一榻括子〔6〕的收进去了,这就叫作“金石家”

捐zuo“文学家”也用不着什么新hua样。只要开一只书店,拉几个作家,雇一些帮闲,chu一zhong小报“今天天气好”是也须会说的,就写了chu来,印了上去,jiao给报贩,不消一年半载,包guan成功。但是,古董的hua纹和文字的拓片是不能用的了,应该代以电影明星和mo登女子的照片,因为这才是新时代的mei术。“爱mei”的人wu在中国还多得很,而“文学家”或“艺术家”也就这样的起来了。

捐官可以希望刮地pi,但捐学者文人也不会折本。印刷品固然可以卖现钱,古董将来也会有洋鬼子肯chu大价的。

这又叫作“名利双收”不过先要能“投资”所以平常人zuo不到,要不然,文人学士也就不大值钱了。

而现在还值钱,所以也还会有人忙着zuo人名辞典,造文艺史,chu作家论,编自传。我想,倘作历史的著作,是应该像将文人分为罗曼派,古典派一样,另外分chu一zhong“捐班”派来的,历史要“真”招些忌恨也只好yingting,是不是?八月二十四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六日《申报·自由谈》。

〔2〕水晶ding、蓝翎都是清代用以区别官员等级的帽饰。五品官礼帽上用亮白se水晶ding。帽后又分别垂dai孔雀翎(五品以上)或鹖羽蓝翎(六品以下)。富家子弟也可以因捐官而得到这zhong“dingdai”〔3〕李富孙(1764—1843)字芗沚,清代嘉兴人。著有《金石学录》、《汉魏六朝墓铭纂例》等书。

〔4〕金石这里金指铜qi,石指石碑等,古代常在这些东西上面铸字或刻字以记事,故称这类历史文wu为金石。〔5〕“作俑”《孟子·梁惠王》:“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后来即称开touzuo坏事为“作俑”俑,古代殉葬用的木偶或泥人。

〔6〕一榻括子上海话,统统、全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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