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我为什么提这件事。也许是提醒老爸那天晚上他在船上说的话吧。爸爸哈哈大笑。“算你厉害！”他说。

关于阿波罗神谕，爸爸最后又告诉我一件事：古代希腊人在神殿上雕刻了几个铭文——“认识自己”(Knowthemself)。

爸爸脸上现绝望的神。“没有！”他摇摇。“当然，我也不敢确定。丑角毕竟不多，就那么几张而已。”

当然，我婉拒陪伴爸爸参观博馆，真正的原因我不便告诉他：一整个早晨，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袋里藏着的放大镜和小圆面包书。我急着找机会，继续阅读。我恨不得一气把这本书读完，但我必须防备爸爸，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对！没错！”

“我不晓得！”我回答。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跟苏格拉底一样，被排除在人生和世界之外。

“有时候，这觉也会突然在傍晚现。”爸爸继续说。“我心里想，我现在活着，但是我不想再重活一遍。”

“爸爸，你活得很苦啊。”我说。

“那又怎么样呢？”我忍不住问。爸爸那副言又止的模样，真会急死人。

他把我拖过去，看看那株形状非常奇特的草莓树。乎我意料之外，树上还结满——累累鲜红的草莓呢。

“每天早晨一起床，我就觉得很振奋，”爸爸说。“那觉，就像上被注了一针心剂，让我切受到自己还活着。我仿佛变成了童话故事中的人，浑洋溢着生命力。汉斯·汤玛士，我们到底是谁？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我们就像一团飞撒在宇宙中的星尘，莫名其妙聚集在一块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个世界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爸爸回答得很脆，我一时哑无言。

个人把人生当冒险，将世界看成一个大的奥秘…”爸爸了一气，继续说：“汉斯·汤玛士，你看，现在山下有好几千个游客。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把人生当一场疯狂的冒险——我的意思是说，他每天都以冒险的态度过活…”

“虽然如此，但也刺激的呀。我不必到森森的古堡去找鬼魂，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鬼魂。”

“你就乖乖坐在那株草莓树下吧！”爸爸说。

我们漫步走下山坡，回到神殿。爸爸要去参观博馆，看一看举世闻名的“世界的肚脐”我央求爸爸，让我坐在外面树荫下等他。这间博馆展示的东西，对儿童的成长并没有多大的助益。

“那么，他就成为一副扑克牌中的丑角牌。”

我开始到好奇，这本小书会不会像阿波罗神谕那样，解答我提的所有问题。这会儿，打开小圆面包书，读到幻岛上那个丑角的事迹，我的背脊忍不住冒冷汗来，因为我刚刚还在跟爸爸讨论扑克牌中的丑角牌呢。

“你儿看见一个侏儒鬼魂现在舱房窗时，你却很担忧。”

“爸爸，你自己呢？你不是每天都把生活当成一个童话故事吗？”我问。

“说起来容易，起来可就难啰！”爸爸自言自语地说。

“你觉得这儿有这样的一个丑角吗？”我问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