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想发大财，”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地回答。

①俄罗斯重量单位，一洛特等于十二-八克。

“那么拿来，看在上帝份上，拿来吧！”拉斯科利尼科夫焦急地大声说“天哪！”

“随便你。”

“信！给我的！谁来的？”

“你想一下就发大财吗？”

不一会儿，信拿来了。果然不错：是母亲从P省寄来的。他接信的时候，连脸都发白了。他已经很久没接到过信了；但现在还有儿什么别的心事揪了他的心。

“我亲的罗佳，”母亲写“已经有两个多月我没在信上和你谈心了，因此我很难过，有时夜里想啊，想啊，睡都睡不着。不过你大概不会为我这迫不得已的沉默责怪我。你知我是多么你；你是我们的，是我和杜尼娅唯一的亲人，你是我们的一切，是我们的全希望，我们的一切期望都寄托在你的上。当我得知，你由于无以为生，已经辍学数月，而且教书和其他收来源都已断绝时，我是多么难过！靠一年一百二十卢布养老金，我能拿什么帮助你呢？你自己也知，四个月前寄给你的十五卢布是我以这笔养老金作抵押，向我们这儿的商人阿凡纳西-伊万诺维奇-瓦赫鲁申借来的。他是个好心人，还是你父亲的朋友呢。但是把领养老金的权利让给他以后，我必须等待着还清这笔债务，而直到现在债才还清，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我就什么也不能寄给你了。可是现在，谢天谢地，看来我又能再给你寄儿钱去了，而且一般说来，我们现在甚至可以夸说了好运，而我正急于把这件事告诉你。第一，你是否能料到，亲的罗佳，你妹妹和我住在一起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而且今后我们将不再分离。谢上帝，她所受的折磨已经结束了，不过我要照顺序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让你知事情的前后经过，让你知迄今我们一直瞒着你的这件事。两个月前你写信给我，说听别人说，似乎杜尼娅在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家受到许多暴无礼的对待，要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当时我能怎样给你回信呢？如果把实情全都写信告诉你，你大概会丢下一切，哪怕步行，也要回到我们这里来，因为你的格，你的情，我都十分了解，你是决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人欺侮的。我自己已陷悲观绝望的境地，可是我能什么呢？当时连我也不了解全真相。主要的难在于，杜涅奇卡去年到他家去作家教师的时候，曾预支过一百卢布，条件是每月从她的薪里扣还，因此在还清借款之前，不能离职。而她借这笔钱（现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亲的罗佳）主要是为了寄给你六十卢布，当时你是那么迫切地需要这些钱，而去年你已经从我们这儿收到这笔钱了。当时我们欺骗了你，写信说，这是从杜涅奇卡以前的积蓄中拿来的，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我把全实情都告诉你，因为现在一切都突然好转了，而这是照上帝的意志，我所以要告诉你全实情，也是为了让你知，杜尼娅是多么你，她有一颗多么善良的心。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起初对她的确十分暴无礼，同桌用餐时言行常常失礼，还嘲笑她…不过当这一切现在都已结束时，我不想详谈这些令人苦恼的往事，以免徒然让你为此到激动。我说简单些吧，尽斯维德里盖洛夫夫人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和家里所有其他人待她很好，光明正大，可杜涅奇卡还是十分痛苦，尤其是当斯维德里盖洛夫先生由于在军队里养成的老习惯，于克斯①影响之下的时候。但后来怎样了呢？你要知，这个任胡来的家伙早就对杜尼娅产

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

“哎哟，你可要慢慢来呀，要不，会吓坏人的；这真太可怕了。小圆面包要去买吗，还是不要了？”

他奇怪地瞅了她一。

“娜斯塔西娅，你去吧，看在上帝份上；喏，这是你的三个戈比，只不过看在上帝份上，你快儿去吧！”

“谁来的，我可不知。给了邮差三个戈比，钱是我自己的，你还给我吗？”

“啊，我忘了！昨儿个你不在的时候，来了一封给你的信。”

信在他手里抖动着；他不想当着她的面拆开来：他想独自一人看这封信。娜斯塔西娅去以后，他很快地把信拿到边吻了一吻；然后又久久地细细端详信封上地址的笔迹，端详曾经教他读书、写字的母亲那熟悉而又可的、细小的斜字。他不忙着拆信；他甚至好像害怕什么似的。最后他拆开了：信很长，很厚，有两洛特①重，很小很小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两大张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