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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2/7)

“去吧,恐怕连楼梯都下不去呢?”

“那你就别起来了,”娜斯塔西娅可怜起他来,看到他从沙发上把脚伸下来,于是接下去说。“病了,就别去:又不急。

“你好像病得很厉害?”娜斯塔西娅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说,有一瞬间,的也回过来。“从昨儿个起你就在发烧,”她加上一句。

“去警察局!…去什么?…”

“他们要什么?吗要来?一切都清楚了。是拒捕,还是开门?完了…”

他没回答,手里拿着那张纸,没有拆开它。

娜斯塔西娅有儿奇怪地打量了他一下。他带着挑衅和绝望的神情朝的瞅了一的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用绿火漆封住的、对折着的灰纸。

“什么办公室?…”

“随你的便。”

“瞧,他来了些什么破烂儿,攥着它们睡觉,就好像攥着什么宝贝儿似的…”娜斯塔西娅病态地、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他立刻把这些东西到大衣底下,并且拿睛死死地盯着她。虽然那时候他不大可能完全有条有理地行思考,可是他觉到,如果来逮捕他,是不会像这样对待他的。“可是…警察局?”

“扔到炉里吗?可是首先就会搜查炉。烧掉吗?可是用什么来烧呢?连火柴都没有。不,最好是到什么地方去,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对了!最好扔掉!”他反复说,又坐到长沙发上“而且上就去,毫不迟延,立刻就走!…”可是非但没走,他的却又倒到了枕上;一阵难以忍受的寒颤又使他一动也不能动了;他又把那件大衣拉到自己上。好长时间,一连好几个钟,他好像一直还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想:“对,上,毫不迟延,随便去哪里,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别再看到它们,快,快儿!”有好几次他试图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可是已经站不起来了。把他彻底惊醒的是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不要…我要去:我这就去,”他站起来,糊不清地说。

“我要去…”

“喝茶吗?要,还是不要?我给你拿来;茶还有呢…”

“就是说,叫你去警察局,去办公室。谁都知,是什么办公室。”

“什么时候有过这事?就我本而言,我和警察局从来不发生任何关系!而且为什么恰好是今天?”他痛苦地困惑不解地思索着。“上帝啊,但愿快儿吧!”他本想跪下来祈祷,可是连他自己也笑了起来,——不是笑祈祷,而是笑自己。他急忙穿上衣服。“完就完吧,反正一样!把袜也穿上!”他突然想“踩在尘土里会得更脏,血迹就看不来了”但是他刚刚穿上,立刻又怀着厌恶和恐惧的心情猛一下把它拉了下来。脱下来了,可是想到没有别的袜,于是拿过来又穿上,——而且又大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一切都是相对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形式而已,”他匆匆地想,并没完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可是他浑都在发抖“瞧,这不是穿上了!结果是穿上了!”然而笑立刻变成了悲观绝望。

“不,我受不了…”他不由得想。他的在发抖。“由于恐惧,”他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由于发烧,又痛又。“这是耍招!这是他们想耍个招引诱我,突然迫使我中他们的圈”他走到楼梯上,还在继续暗自思忖。“糟糕的是,我几乎是在呓语…我可能说漏嘴,说些蠢话来…

他一跃而起,坐在沙发上。心得厉害,甚至觉得心痛。

“啊!这是的人的声音…他要什么?”

他欠起来,弯腰向前,拿掉门钩。

“我怎么知呢。要你去,你就去。”他仔细看了看他,又往四下里望望,转走了去。

他把这些东西归拢到一起,抓在手里,站在房屋中间。

她跟在的人后面走了。他立刻冲到亮,仔细察看袜边:“有血迹,不过不十分明显;血迹都脏了,有些给蹭掉了,而且已经褪了。事先不知的人什么也看不来。那么娜斯塔西娅从远什么也不会发现,谢天谢地!”于是他心惊胆战地拆开通知书,看了起来;他看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这是警察分局送来的一张普通通知书,叫他今天九半到分局局长办公室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果然不错:门站着的和娜斯塔西娅。

“通知,办公室送来的,”他一面把那张纸递过去,一面说。

他一看:右手里拿着割下来的几条边,一只袜,还有几块从袋上撕下来的衬里。他就这样拿着它们睡着了。后来他想了一阵,想起来了,原来他发烧的时候半睡半醒,把这些东西攥在手里,就这样又睡着了。

呢?”

“那门钩是谁扣上的?”娜斯塔西娅反驳说“瞧,锁起来了呢!怎么,怕把他偷走吗?开门,聪明人,醒醒吧!”

“也许,不在家!”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他这间小屋整个儿就只有这么大,不用从床上起来,就可以拿掉门钩。

“喂,开开呀,你还活着没有?他一直在睡!”娜斯塔西娅用拳敲着门,大声叫喊“整天整天地睡,像狗一样!就是条狗!开开呀,还是不开呢。都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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