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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2/5)

拉斯科利尼科夫回答他的时候,本已稍微转过脸来,面对着他了,这时突然又重新凝神注视,怀着某特殊的好奇心细细打量起他来,仿佛刚才还没看清他这个人,或者似乎是卢任上有什么新的东西使他吃了一惊:为了看清卢任,他甚至故意从枕上稍稍欠起来。真的,彼得-彼特罗维奇的全外表的确好像有某不同寻常的东西,让人到惊奇,似乎足以证明,刚才那样无礼地他叫“未婚夫”并非毫无理。第一,可以看得来。而且甚至是太明显了:他急于加利用待在首都的这几天时间,把自己打扮打扮,化一番,等待着未婚妻到来,不过这是完全无可非议,也是完全可以允许的。在这情况下,甚至自以为,也许甚至是过分得意地自以为打扮得更加讨人喜了,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因为彼得-彼特罗维奇是未婚夫嘛。他的全衣服都新的,而且都很好,也许只有一样不好:所有衣服都太新了,也过于明显地暴了众所周知的目的。就连那漂亮、崭新的圆呢帽也说明了这个目的:彼得-彼特罗维奇对这呢帽尊敬得有儿过分,把它拿在手里的那副小心谨慎的样也太过火了。就连那副非常好看的、真正茹文①生产的雪青也说明了同样的目的,单从这一来看也足以说明问题了:他不是把手在手上,而是只拿在手里,摆摆派。彼得-彼特罗维奇衣服的颜是明快的浅,这多半适合年轻人穿着。他穿一件漂亮的浅咖啡夏季西装上衣,一条轻而薄的浅,一件同样料的坎肩和一件刚买来的、细的衬衣,一条带玫瑰条纹的、轻柔的上等细麻纱领带,而最妙的是:这一切对彼得-彼特罗维奇甚至还合适。他容光焕发,甚至还有儿好看,本来看上去就不像满四十五岁的样。乌黑的络腮胡像两个饼,遮住他的双颊,很讨人喜,密密地汇集在刮得发亮的下两边,显得十分漂亮。他的发虽已稍有几银丝,却梳得光光,还请理发师给卷过,可是在这情况下,就连他的发也并不显得好笑,虽说卷过的发通常总是会让人觉得可笑,因为这必然会使人的脸上现去举行婚礼的德国人的神情。如果说这张相当漂亮而庄严的脸上当真有某让人到不快或使人反的地方,那么这完全是由于别的原因。拉斯科利尼科夫毫不客气、仔仔细细地把卢任先生打量了一番,恶毒地笑了笑,又倒到枕上,仍然去望天板——

“这是在沃兹涅先斯基街,”拉祖米欣嘴说“那房有两层,是家小旅馆;商人尤申开的;我去过。”

“我当然没能了解这么多情况,因为我也是刚来到这里,”彼得-彼特罗维奇很地反驳说“不过,是两间非常、非常净的房间,因为这只是住很短的一段时间…我已经找到了一正式的,也就

“是的,是家小旅馆…”

“我知,知!”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用最不耐烦的懊恼语气说。“这就是您吗?未婚夫?哼,我知!…够了!”

拉斯科利尼科夫稍动了动,想说什么;他的脸上激动不安的神情。彼得-彼特罗维奇停顿下来,等着,但是因为什么也没听到,于是又接着说下去:

”拉祖米欣接着说,他那不拘礼节的态度让人到完全是一真诚朴实的表现,所以彼得-彼特罗维奇思索了一下以后,鼓起勇气来了,也许这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个衣衫褴褛、像个无赖的人自称是大学生的缘故。

但是卢任先生竭力克制着,好像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些古怪行为。

“令堂…”卢任开说。

“发现您于这样的状况,我到非常、非常难过,”他想努力打破沉默,又开说。“如果我知欠佳,我早就来了。不过,您要知,事情太多!…加上还要在参政院里办理一件我的律师业务方面的事情。至于您可以猜得到的那些急于要办的事,我就不提了。我随时都在等待着您的,也就是说,等待令堂和令妹到来…”

“…随时等待着。给她们找了一,先让她们暂时住着…”

“离这儿不太远,卡列耶夫的房…”

“…我还在她们那里的时候,令堂就给您写信来了。来到这里,我故意等了几天,没来找您,想等到信您一切都已知悉以后再来;但是现在使我惊奇的是…”

“嗯哼!”拉祖米欣很响地哼了一声,卢任疑问地瞅了瞅他。

彼得-彼特罗维奇气坏了,不过什么也没说。他努力匆匆思索,想清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沉默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光景。

卢任耸了耸肩。

①茹文系比利时的一个城市。

“在哪儿?”拉斯科利尼科夫虚弱无力地问。

“那地方极其可怕、非常讨厌:又脏又臭,而且可疑;经常事;鬼知那儿住着些什么人!…为了一件丢脸的事,我去过那儿。不过,房租便宜。”

“没什么,我并没有什么意思;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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