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听说了。我最先得到了这个消息，现在甚至要来通知你们，阿尔卡季-伊万诺维奇-斯维德里盖洛夫安葬了妻以后，就立刻匆匆赶到彼得堡来了。至少据我得到的最可靠的消息，他是到这儿来了。”

有一瞬间，大家都默默无言，彼得-彼特罗维奇不慌不忙地掏一块有一香味的麻纱手帕，擤了擤鼻涕，虽然很有风度，但那样还是让人到，他的尊严有儿受到了伤害，并且决定要求作解释。还在前室里的时候，他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脱大衣，立刻就走，用这方式严厉地惩罚这两位妇女，给她们留下刻的印象，让她们一下就能觉到这一切的后果。可是他没拿定主意。而且这个人不喜不明不白，这是需要解释清楚的：既然他的命令这样公然遭到违抗，这就是说，一定有什么原因，所以最好是先了解清楚；要惩罚，时间总是有的，而且这掌握在他的手里。

“我年轻，壮，不觉得累，妈妈却很累了，”杜涅奇卡回答。

上的茶炊已经在沸腾了。杜尼娅和卢任面对面坐在桌两端。拉祖米欣和拉斯科利尼科夫坐在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对面，——拉祖米欣靠近卢任，拉斯科利尼科夫坐在妹妹边。

“还不能就下这样的结论。我有可靠的消息。我不想争辩，可以这样说吧，可能他的侮辱对她神上产生了影响，从而加速了她的死亡；至于说到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德品质，我同意您的看法。我不知，现在他是不是富有，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财产；关于这一，在最短期间内我就会知；不过，在这里，在彼得堡，即使他只有一儿钱，当然也一定会立刻故态复萌的。在所有这类人当中，他这个人最没有德观念，腐化堕落已经达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我有相当充分的据认为，不幸如此上他的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八年前替他还债、把他从狱中赎来的玛尔法-

“啊，不，彼得-彼特罗维奇，我们真是不知所措了，”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赶用一特殊的语气声明“昨天要不是上帝亲自给我们派来了德米特里-普罗科菲伊奇，我们简直就毫无办法。那就是他，德米特里-普罗科菲伊奇-拉祖米欣，”她补充说，把他介绍给卢任。

“我很兴。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也不到劳累？”

“谢天谢地，彼得-彼特罗维奇。”

“来彼得堡？到这儿来？”杜涅奇卡不安地问，和母亲互相使了个。

“玛尔法-彼特罗芙娜过世了，您听说了吗，”她开说，又使她最主要的这一招来。

“我总共只见过他两次，我觉得他真可怕，可怕！我相信，玛尔法-彼特罗芙娜就是叫他害死的。”

“那还用说，昨天…已经有幸认识了，”卢任糊不清地说，怀着敌意斜着睛瞟了拉祖米欣一，然后皱起眉，不作声了。一般说，彼得-彼特罗维奇属于这样一类人，在际场合表面上异常客气，也特别希望别人对他彬彬有礼，但是如果稍有什么不合他们的心意，立刻就会失去那际应酬的本事，与其说变得像个毫不拘束、使际场合显得活跃起来的英雄，倒不如说变得像一袋面粉①。大家又都沉默了：拉斯科利尼科夫执拗地一声不响，不到时候，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也不想打破沉默，拉祖米欣无话可说，所以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又到不安了——

“我希望，你们旅途平安吧？”他一本正经地对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说。

“上帝啊！难在这儿他也要让杜涅奇卡不得安宁吗？”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突然叫喊起来。

①意思是：呆呆脑，举止笨拙。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国家的路很长嘛。所谓的‘俄罗斯母亲’真是伟大啊…虽然我很想去接你们，可是昨天怎么也没能赶去。不过，我希望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我觉得，用不着特别担心，无论是您，还是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当然啦，只要你们自己不想跟他发生任何关系的话。至于我嘛，我在监视他，现在正在打听，他住在哪儿…”

“的确是的，如果注意到他来得匆忙，以及以前的各情况，那么他此行当然不会没有目的。”

“哎哟，彼得-彼特罗维奇，您不会相信的，刚才您把我吓成了什么样！”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接下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