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西长老六十五岁了，地主家，在很年轻的时候曾是个军人，在加索当过尉官。毫无疑问，他有某心灵的特使阿辽沙为惊佩。阿辽沙就住在长老的修室里，——长老很他，让他和自己同住。应该注意的是阿辽沙当时住在修院里，还没有受什么约束，整天都可以随便去，穿修服也是于自愿，为的是在院内所有的人当中不显得特殊。自然，他自己也喜这样，也许经常显示在长老上的那力量和声誉烈地影响到阿辽沙年轻的脑。大家都说佐西长老多年接待许

个制度，但是直到现在，甚至过了差不多一百年，它还只不过在很少几个修院里得到恢复，而且有时几乎还被当作俄罗斯国内前所未闻的新鲜事而遭到压制。在我们罗斯国内，在一个著名的修院柯泽尔斯克-奥普廷修院里，这个制度特别发达。在我们市郊的修院里，什么时候、是谁建立这个制度的，我说不，但是到最近的一个长老佐西已经是第三代了，不过他衰弱多病，已经离死不远，而代替他的还不知是谁。这在我们的修院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因为我们的修院，直到那个时候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著名的地方：里面既没有圣徒的骸骨，也没有显灵的神像，甚至没有同我们的历史有关的著名的传说，也数不什么历史上的功绩和对于祖国的贡献。它的兴盛而且闻名全俄，完全是由于长老的缘故；香客们成群地从全俄罗斯各地，不远千里赶来看他们，听他们讲。可是，长老是什么呢？长老就是把你的灵魂吞没在自己灵魂里，把你的意志吞没在自己意志里的人。你选定了一位长老，就要放弃自己的意志，自行弃绝一切，完全听从他。对于这修炼，对于这个可怕的生活的学校，人们是甘愿接受、立志献的，他们希望在长久的修炼之后战胜自己，克制自己，以便通过一辈的修持，终于达到完全的自由，那就是自我解悟，避免那活了一辈还不能在自己上找到真正自我的人的命运。这长老制的创立，并不是基于理论，而是基于东方一千多年的实践。受业于长老，可跟我们俄国修院里一向就有的普通“修持”不同。这里规定一切受业于长老的人要经常不断地向他忏悔，授业者和受业者之间保持着一牢不可破的约束。举个例吧，传说有一次，在基督教的远古时代，有一个见习修士没有遵照他的长老的指示完成某修持而离开修院国，从叙利亚到埃及去了。在那里，经过长期重大的苦行以后，终于熬尽磨难，殉而死。在教会把他尊作圣者，埋葬他的躯壳的时候，教堂执事正喊着：“尚待受洗的人，走教堂！”忽然那棺材连同躺在里面的殉者的躯离开原地，仿佛被人推了教堂，抬回来又推去一连三次。后来才知这位殉的圣者曾破坏了修持，离开了长老，因此不经长老给他解除，他是不能被赦免的，不他有多大的功行也不行。等到原来的长老解除了他的修持以后，这才完成了他的葬礼。自然，这是古代的传说，但还有一最近的故事：我们现在的一个修士在阿索斯修行，这地方他衷心喜，把它当作圣地，当作安静的隐，忽然他的长老命令他离开阿索斯，先到耶路撒冷朝拜圣地，再回到俄罗斯北方西伯利亚：“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是这里。”那个修士满心忧郁，垂丧气地到君士坦丁堡去见总主教，央求他解除他的修持，总主教回答他说，不但他总主教不能解除他，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谁，并且不会有谁拥有可以解除他的修持的权力。这修持既由一个长老加在他的上，就只有这个长老自己才有解除的权力。所以长老制在某些情况下有无止境而又不可思议的权力。在许多修院里，我国的长老制所以在最初几乎遭到压制，就是这个原因。但是在民间，长老们立刻受到了极大的尊敬。比方说，普通人和最贵的人全都到我们修院的长老那里，对他们拜，向他们忏悔自的疑虑，自的罪孽，自的痛苦，央求他们给予忠告和训示。看到这情况，反对长老制的人们除了别攻击外，叫嚷说，这样一来，等于独断而轻率地把忏悔的圣礼贬低了，其实修士或俗人对长老不断地忏悔自己的灵魂，本来就完全不是把它当作圣礼来看待的。然而尽如此，长老制仍旧维持了下来，而且渐渐地在俄国的修院里奠定了基础。固然也许不错，这使人类神上从受役转变到自由和心灵完的、已经试用过一千年的利，可能会变成一把也能伤害自的双刃利剑，也许会把有的人不是引向驯顺和完全的克己，而是相反地引向鬼般的骄傲，那就是说，不是得到自由，却是得到了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