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通红，用拳重重地敲着桌。

“那就是说到格鲁申卡那里去！”阿辽沙两手一拍，悲痛地说。“难拉基金说的果真是实话么？我以为你只是到她那里去走动走动就完了。”

当然，也有过傲的话。她当时迫我郑重起誓，表示改过自新，我照了。而现在…”

“什么？”

“一个订了婚的人应该去走动么？当着这样的未婚妻，还当着大家，难能这样么？我总还有良心吧。我一旦到格鲁申卡家中走动，也就不成其为未婚夫和诚实的人了，这我很明白。你看我什么？你知，我起初是想去揍她的。我打听来，而且现在已经确实知，那个上尉，父亲的代理人，把我的一张借据转给了格鲁申卡，让她面追索，那样一来我就可以老老实实地罢手了。他们想把我唬住。我跑去打格鲁申卡。我以前曾偶尔瞧见过她。她没有特别打动人的地方。我也知那个年老的商人，他如今病奄奄地躺在床上，可是将来会留给她一大笔可观的资产。我也知她贪财，拼命捞钱，放利贷，是一个毫无怜悯心的妻和诈的女人。我跑去打她，却留在她那里了。瘟疫象暴风雨般袭来，从此我受了传染，至今无法恢复。我知一切全完了，我永远不会再有别的路。因果报应已经完成。这就是我的情形。当时仿佛鬼使神差似的，我这个穷人的袋里忽然有了三千卢布。我就同她去到离这里有二十五俄里的莫克洛叶，找来一帮吉卜赛男人，吉卜赛女人，还有香槟酒，把所有的农民，所有的村妇村女全用香槟酒得醺醺大醉，凭那几千卢布大显威风。过了三天，我挥霍得一二净，却成了一个英雄。你以为英雄达到什么目的了么？她甚至一指望也不给你。我

“我是正正式式的，受过祝福的未婚夫。这一切都发生在莫斯科，我到了那里以后，举行了隆重的仪式，还用神像，搞得很面。将军夫人祝了福，你信不信，甚至还给卡捷琳娜喜，说，你选的对象很好，我看透了他。而且你信不信，她不喜伊凡，也不向他贺。我在莫斯科同卡嘉谈了许多次，我把我自己的情况老老实实，毫不走样，诚诚恳恳地讲给她听。她倾听了一切：

“哥哥，等一等，”阿辽沙又极为不安地打断他的话“这里面总还是有一件事情你到现在还没有对我解释清楚。你是未婚夫，不怎么你总还是未婚夫吧？既然未婚妻不愿意，那你怎么可以解除婚约呢？”

曾有过可的羞，

“难这说得么？”

“现在怎样？”

“那么你上哪儿去呢？”

“我发誓，阿辽沙，”他带着十分恼恨自己的真实心情嚷“信不信由你，但是就象上帝是神圣的，基督是神一样，我敢发誓我虽然现在嘲笑她的尚的情，然而我知自己的灵魂要比她低贱几百万倍，她的尚的情是天使般地真诚！悲剧就在于我对于这一完全明白。一个人稍有装腔又有什么关系呢；难我不装腔么？但要知我是真诚的，真诚的。至于伊凡，我也明白他现在对于人是多么憎恶，尤其因为他是那样的聪明！看重了哪一个人呢？看重的是一个坏，在这里，订了婚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不能止住荒的行为，——而且还是当着未婚妻的面，当着未婚妻的面！象我这样一个人，居然被看中了，而他却遭到摈弃。为什么呢？就因为一个姑娘于恩，情愿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这真荒唐！这样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对伊凡说起过，伊凡也自然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作过半暗示。但命定的事总是会实现的，有价值的人将占有他应有的位置，而无价值的人将永远躲小胡同，躲他肮脏的小胡同，他心而且正适合于他的小胡同，并且就在那污秽和臭其中，心甘情愿而且愉快地结束他的生命。我似乎有瞎说八，全是废话，好象是信胡说的，但是事情一定会象我所说的那样。我将在胡同里淹没，而她将嫁给伊凡。”

“现在我叫你来，今天（记住，今天！）我把你拉来，是想打发你去，今天就去找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并且…”

“告诉她说，我从此再也不到她那儿去了，对她说，我嘱咐你向她致意。”

有过温柔的安。…

“到胡同里去。”

“我所以派你去，而不自己去，就是因为说不，要是我自己去，怎么对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