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范围内不每天进食,和四旬斋的第一星期完全一样。在圣星期五的那天,不许吃一点东西。在星期六,我们也要持斋到三点钟为止,以后才吃一点面包和水,喝一杯酒。在圣星期四,我们吃不放油的菜,喝点酒,或者就吃点干粮。因为洛迪西雅宗教会议对圣星期四的规定是这样的:‘不应在星期四松懈持斋,以玷辱整个的四旬斋。’这就是我们那边持斋的情形。但是这怎么能和您相比,伟大的神父,”修士补充说,胆子壮了一些“您整年只吃面包和水,甚至在圣复活节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我们两天的面包够您吃七天了。您这样伟大的斋戒真是惊人。”
“蘑菇呢?”费拉庞特神父忽然问,带着浓重的土话口音。
“蘑菇么?”修士惊讶地反问。
“是呀。我可以离开他们的面包,完全不需要它,哪怕到树林里去靠蘑菇或野果就可以生活。他们这里却离不开面包,所以就被魔鬼拴住了。现在有些肮脏的人说持斋是不必要的事。他们这种议论是骄傲的,肮脏的。”
“不错呀,”修士叹息说。
“你在他们中间看到魔鬼没有?”费拉庞特神父问。
“在谁中间?”修士畏畏缩缩地问。
“我在去年三一节的星期日到院长那里去过,以后再没有去。我看见有鬼坐在一个人的胸脯上面,藏在修士服底下,只有头上的角露在外面;还有鬼从一个人的口袋里往外张望,眼睛闪闪烁烁,惧怕我;还有鬼住在一个人的身子里,最不清洁的肚子里,还有悬挂在脖子上的,抓住脖子带着走,可是自己看不见。”
“您…看得见么?”修士问。
“我对你说,我能看见,看得清清楚楚。我离开院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鬼藏在门背后躲着我,身子很高,有一俄尺半,也许还高些,深棕色的尾巴又粗又长,尾巴尖恰巧落在门缝里,我并不傻,突然把门一关,就夹住了它的尾巴。它尖叫着,想要挣脱,我朝它身上画了三次十字,——就把它镇住了。它当场就断了气,象个压扁的蜘蛛似的。现在大概已经在角落里腐烂发臭了,可他们却看不见,闻不出来。我有一年没去了。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人,因为你是外来的。”
“您的话真可怕!伟大圣洁的神父!…”修士越来越胆壮起来“您的名声很大,连远处都知道,据说您同天神不断地有来往,真的吗?”
“他有时飞下来的。”
“怎么飞下来的?什么样子?”
“象鸟的样子!”
“天神现身为鸽子么?”
“有天神,也有圣灵。圣灵也可以现身为别种鸟儿降下地来;有象燕子的,有象金丝雀的,也有象山雀的。”
“但是您怎样把他跟山雀分辨开呢?”
“他能说话。”
“怎么说的?说哪种话?”
“人的话。”
“他对您说什么?”
“今天他通知说,有一个傻瓜来见我,问些不相干的话。你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修士。”
“您的话真可怕,神圣、高贵的神父,”修士摇摇头,在他的畏惧的眼睛里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你看见这棵树没有?”费拉庞特神父沉默了一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