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一块儿从车站走来。

谁知到了星期六下午，就在菲利普店吃茶，想一步敲定晚上的约会时，碰上了那个蓄漂亮小胡的男人从店里走来。菲利普现在已知他叫米勒，是个了英国籍的德国人，已在英国呆了好多年，连自己的名字也英国化了。菲利普以前听过他说话，他虽然能一利、地的英语，可语腔语调毕竟和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有所不同。菲利普知他在同米尔德丽德调情，所以对他怀有一烈的妒意。幸亏米尔德丽德生冷淡，他心里还觉得好受些，要是她格开放，那更叫他伤心呢。他想，既然米尔德丽德不易动情，那位情敌的境遇决不会比他更顺心。不

"要是你喜，就这么叫吧，反正我不在乎。"

"吗非要那么说？"

米尔德丽德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菲利普。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要向菲利普炫耀一下自己往昔的荣华。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他回答。

米尔德丽德猛然将手回，匆匆地朝自己家走去。

"我姨妈不赞成我来找活儿。我家里并不愁吃少穿，样样都称心。你可别以为我是不得已才来混饭吃的。"

他们面对面地坐在车厢里，菲利普颇表同情地听米尔德丽德絮絮而谈，心里相当快活。她的天真幼稚，不但使他觉得有趣，而且使他有所动。米尔德丽德的两腮泛起淡淡的红，菲利普心想，要是这时能吻一下她的下尖，那该有多。

他俩似乎老是有意在抬杠。事实上是菲利普怨恨自己，竟上了这样一个女人。她似乎老在侮辱他，而他每受到一回冷遇，心里的怨恨就增加一分。但是那天晚上，米尔德丽德倒随和，话也比平日多。她告诉菲利普，她的双亲都已过世。她有意要让菲利普知，她无须挣钱糊，她门活无非是为了找乐趣，解解闷罢了。

"喂，我想请你再陪我去看一场戏。"

"不肯说就不说吧。让咱们定个时间。星期六晚上你看行不行？"

"你要哈？"

"你也叫我菲利普，好吗？"

"我们家的亲戚也都是面面的，"她说。

"你一我们的店门，我就看你是个地地的上等人。你父亲是个面职业的行家吧？"

"我没意见。"

"我父亲常年备有一辆双车，家里雇有三个男仆，一个厨师，一个女仆，还有一个打杂的短工。我们家院里着丽的玫瑰，打我们家门经过的行人，常常驻足而立，打听这是谁家的住宅，说那些玫瑰真。当然罗，让自己跟店里那些姑娘整天厮混在一起，实在不是个滋味，我同那号人实在合不来，所以有时候我真想洗手不了。店里活儿我倒不在乎，你可别这样想我，我讨厌的是同那一人为伍。"

"好放肆！"她说。

。"

菲利普买好了星期六晚上的戏票。那天不是米尔德丽德早下班的日，所以她没时间赶回家去更衣，故打算早上门时随带件外，下了班就在店里匆匆换上。要是碰上女经理心里兴，说不定还能让米尔德丽德在七钟就提前下班。菲利普答应七一刻就开始在心店外面等候。他心急火燎地盼着这次游机会，因为他估计看完戏之后，在搭乘车去火车站的途中，米尔德丽德会让他吻一下的。坐在车上，男人伸手去勾位姑娘的腰肢，那是再方便不过了（这可是车比现代租汽车略胜一筹的地方）；光凭这乐趣，一晚上破费再多也值得。

"凡是面职业的行家，我一就能认来。他们上总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反正一看就知了。"

菲利普轻轻把她往自己的边拉，但是她却往后一仰。

"你就不可以说一声我很想去呢？"

"难你不愿在分手之前亲我一下？"他低声说。

"行。"

菲利普心里明白她没说实话。她那个阶层的人本来就喜摆架充阔，而她呢，当然也生怕人家说她是挣钱糊，面上不好看，所以定要编一词儿来。

菲利普淡然一笑，哪知未能逃过米尔德丽德的睛。

"哎，我真想就叫你米尔德丽德。"

"是个医生。"

"你笑什么？"她当即责问说，"你以为我讲的不是实话？"

"要是到时候我能想起来，我就这么叫你。不过叫你凯里先生似乎更顺些。"

接着他俩又作一步的安排，边走边说，不觉已来到米尔德丽德所住大街的拐角上。她朝菲利普伸手来，菲利普一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