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咯咯地笑笑。
“我几时再跟你见面?”
“你还想跟我见面吗?”
“当然想。”
她快速地转了一下念头。这事情太荒谬了,当然她不想再会见他,让他这样大胆妄为,也真是愚蠢,不过敷衍一下也好。如果她对他说这事情到此为止,他会缠着不肯甘休的。
“我过两天打电话给你。”
“你发誓。”
“我拿人格担保。”
“不要隔得太久。”
他坚持要陪她下楼,送她上出租汽车。她原想一个人下去,这样可以看一看大门口门框上那些门铃旁边的卡片。
“真该死,我至少总该知道他的名字啊。”
但他不给她这个机会。当出租车驶去时,她倒在车内一个角落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被人强奸了,我亲爱的。实际上是被人强奸了。竟然在我这年龄。连请原谅也不说一声。把我当作轻佻女子。像是十八世纪的喜剧,正是这么口事。我简直像是个侍女。裙子上装着裙环,还有为突出她们的臀部穿着的那些——叫什么名堂来着——可笑的蓬松的玩意儿,加上一条围裙,头颈上系着条围巾。”想到这里,她依稀想起了法夸尔①和哥尔德斯密斯②,便杜撰了这样一段台词:“嘿,先生,真可耻,占一个可怜的乡村姑娘的便宜!倘然夫人的侍女阿比盖尔太太得知夫人的兄弟夺走了处于我这地位的一个年轻女子所能持有的最珍贵的宝贝一一就是说她的童贞——她会怎么说啊!呸,呸,先生。”
①英国剧作家怯夸尔(GeorgeFarquhar,1677—1707)擅于写有精彩对白的言情喜剧。
②英国小说家哥尔德斯密斯(OliverGoldsmith,1728—1774)曾写有著名喜剧《委曲求全》。
朱莉娅回到家里,按摩师菲利普斯小姐已经在等她。按摩师正和伊维在闲谈。
“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兰伯特小姐?”伊维说。“你要不要休息啊,我请问你。”
“该死的休息。”
朱莉娅脱去衣服,大张着手把它们扔了一地。于是她赤身裸体地跳到床上,在床上站立了一会儿,有如从海狼中升起的维纳斯。然后扑倒在床上,四肢伸展得直挺挺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伊维说。
“我觉得舒适。”
“嗯,假如我这样做,人家准会说我喝醉了。”
菲利普斯小姐动手按摩她的双脚。她轻轻地揉着,使她休息而不使她吃力。
“你刚才一阵旋风似地进门来的时候,”她说“我觉得你年轻了二十岁。你眼睛里光华闪烁。”
“噢,你把这个话留给戈斯林先生吧,菲利普斯小姐。”然后她想了一想说“我感觉好像是个两岁的娃娃呢。”
后来在剧院里也是如此。和她合演的男主角阿尔奇·德克斯特走进她的化妆室里来谈些什么。她刚化妆好。他大吃一惊。
“哈罗,朱莉娅,今晚你怎么啦?天哪,你漂亮极了。唷,你看上去至多只有二十五岁。”
“我儿子都十六了,再装得怎么年轻也没用啦。我四十岁了,不怕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