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尾强烈地感觉到,一旦下了决心落到柏油路上摔得粉碎,我将真正无可挽回地坠入深渊。同时我感到,继续活下去要比死亡对我的写作打断得少一些(假如只不过说到“打断”的话),而十四天后,我在长篇小说的开头与其继续之间,将在工厂里(正好面对我那满足的父母)活动并生活在我的长篇的最深处。
我最亲爱的马克斯,我向你和盘托出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作出评价,你对此是拿不出什么评价来的。但是,由于我决定不写诀别信而跳下去(到头来总会疲乏的),我想重新回到我的房间里去(扮演居民的角色),并给你写一封后会有期的长信,便是这封。
现在再给你一个吻,道一声晚安,这样我明天就可以像所要求的那样当上工厂负责人了。
读着这封信,我脊背发凉。我直言不讳地给弗兰茨的母亲写了一封信,提请她注意儿子头上一线轻悬的自杀危险。当然我请求她不要将我的干预告诉弗兰茨。1912年10月8日我收到的回信充满了感人的母爱。她开头写着:“我刚收到您的来信,您从我颤抖的字迹上看得出来,我和您一样激动。为了使我所有的孩子都幸福,我愿将我的心血奉献给他们,而在此我却束手无策了。然而我仍将竭尽全力使我的儿子幸福。”接着,这位母亲设计了一个应急谎言。由于父亲有病,经不起任何激动,她想给他以弗兰茨每天去工厂的假相,同时找另一个合伙经营人。“我今天就对弗兰茨说,明天他不必到工厂去了,但我不会提到您的信的。但愿他能赞成,从而平静下来。我也请求您,尊敬的博士先生,给他以安抚,非常感谢您对弗兰茨的爱…”
弗兰茨的写作具有什么性质,对他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这要看怎么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