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地跳跃。这种令人不愉快的胡闹使市长完全绝望了,他觉得要好好教训这个年轻人,于是把他的领带解掉了。他刚刚解下,就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年轻人脖子上的皮肤和颜色与常人不同,还长着深褐色的毛。这时年轻人跳得更高,更奇怪了,他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扯下自己的头发,扔到市长的脸上。呵,天哪!这美丽的头发原来是假的。现在他的头露了出来,头上也长着同样的褐色的毛。
他跳上桌子,跳上板凳,推倒乐谱架,踩坏小提琴和笛子,好像发了疯似的。市长急得团团转,大声叫着:“抓住他,抓住他,他疯了,抓住他!”但很难,因为他已经脱下手套,露出指甲,用指甲狠狠地抓人的脸。最后,一个勇敢的猎人终于把他抓住了。猎人紧紧地抓住他的两条长臂,弄得他只能用两条腿乱踢,嘴里发出嘶哑的狂笑声和叫喊声。人们逐渐围了上来,看着现在已经不像人样的年轻绅士。一个住在邻近的、有许多动植物标本的学者走了过来,仔细地把他观察了一番,然后非常惊奇地叫道:“天哪,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怎么把一头畜生带到高尚的社交场所来了?这是一只猴子,一只像人一样的猴子。如果你们乐意转让,我愿意马上付六个银币,把它制成标本,放在我的标本室里。”
当格林威塞尔人听到这话时,惊得无法形容!“什么?一只猴子,一只猩猩参加了我们的聚会?年轻的陌生人是只普普通通的猴子吗?”他们叫喊起来,惊得面面相觑。他们表示怀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男人们仔细地把那畜生看了看,它确实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市长夫人大声说,“他不是经常给我朗诵诗歌吗?他不是像平常人一样在我们家里吃过中饭吗?”
“什么?”医生太太激动地说,“怎么可能呢?他不是经常和我一起喝咖啡吗?不是和我的丈夫一起谈论学术,并且吸烟吗?”
“天哪!这是真的吗?”男人们叫着,“他不是跟我们在酒店里一起玩九柱戏,并且像我们那样辩论政治吗?”
“怎么会呢?”大家抱怨着,“他不是在舞会上表演跳舞吗?他是一只猴子!是一只猴子吗?这真是奇迹,真是魔法!”
“是的,这真是巫术,真是魔法,”市长说,同时把侄子,也就是猴子的领带拿了过来,“你们瞧!这条领带里藏着魔法,它把我们的眼睛迷住了。这儿有一张宽大的羊皮纸,上面写着各种奇怪的符号。我想这一定是拉丁文。这里有人看得懂吗?”
牧师长走了过来,他是一个博学的人,下棋时常常输给猴子。他打量着羊皮纸,说:“是的!这只是一些拉丁字母,意思是:
猴子天性就滑稽,
吃着苹果更滑稽。”
“是的,是的,这是一种魔法,是一种可恨的骗局!”牧师长继续说,“陌生人必须受到惩罚。”
市长同意了,于是立刻去找陌生人,他一定是个魔法师。六名士兵把猴子抬走了,因为市长打算立即审讯陌生人。
一群人来到破房子前面,想亲自看看这事怎样了结。大家敲门,拉门铃,可是没有用,没有人出来。市长不由得大怒,命令把门打开,然后亲自走了进去。里面除了一些旧家具外,什么都没有。陌生人不在,他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封很大的、封了口的信。市长立刻拆开信,读道:
“亲爱的格林威塞尔人!
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你们的城市,而你们早已知道我的侄子是从哪儿来的。我给你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请你们从这个玩笑中吸取教训吧。我是一个只愿为自己生活而不想进入你们社交圈子的陌生人!我自我感觉良好,不愿意同你们在一起无休止地鼓掌、吹捧,沾染你们的恶习。所以,我养了一只猩猩,代替我同你们交际,而你们却十分喜欢它。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吧,再见!”
格林威塞尔人在国人面前丢尽了脸。他们安慰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妖术造成的。格林威塞尔的年轻人感到最难为情了,他们模仿了猴子的坏习惯。现在,他们再也不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再也不在椅子上摇来晃去。在别人问他们什么话之前,他们也总是静待着。他们摘下眼镜,变得懂礼貌,有规矩了。要是有人又染上了以前的恶习,格林威塞尔人就会指责他,说:“他是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