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径直往下说。“所以，我因为某个原因，可以退回到另外某个人的时间里，退回到‘过去’。或者，如果你愿意，”——突然问，他第一次从哈的角度看清了这件事——“她也可以往前我的时间，这在她看来是‘未来’，而对我来说是‘现在’。”

可是阿姨夫晚了一步，汤姆已经开始考虑瑞普·凡·温克尔了，因为在阿姨夫提到的人当中，他是第一个汤姆真正有所了解的人。实际上，汤姆对他知得很清楚。瑞普·凡·温克尔有一天到国北的大山里去打猎，在一个中了法的地方睡着了。他觉自己在那里只睡了一个晚上，可是当他醒来，走下山坡回到家中时，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也可以说，”汤姆慢悠悠地重新回到谈话中，尽刚才他并没有听对方说话，“你可以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时间，不过当然啦，它们都是同一个总时间的组成分。”

就在这时，阿姨夫突然提到了瑞普·凡·温克尔。“比如，”他说，“你想想瑞普·凡·温克尔①——噢，不，那也许说明不了什么。不，你还是设想，比方说，时间上有一个新的，我们称之为A。”

想象一下，汤姆，这是时间的一个……”后来他又叫汤姆想象一位画家站在一个地方画风景，第二位画家来到他后，画同样的风景，画里有第一个画家所画的风景图，然后又来了第三位画家，画同样的风景，画里有第一位画家的风景图，以及第二位画家画的第一个画家的风景图，然后又来了第四位画家……“我希望这类比能使你更明白一些，汤姆，”姨夫说，“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假设……”汤姆一直竭力装一副听明白了的表情，得整个脸都僵了。实际上，他现在只想像个婴儿一样大哭一场，因为他什么也没有明白，而这一切对他又是如此重要。

“是啊，”姨夫说，“可以说得更准确一些——”

汤姆并不在乎。他已经令自己满意地解决了一些问题。他从天使透给他的信息开始，对于时间的特得了某个有用的结论。虽然他还没有看它有用在什么地方，但至少他心里产生了一乎乎的、很兴奋的觉，似乎他的那个难题很快就会有一个——圆满而明确的——答案了。

“你在说些什么呀？”阿姨夫恼火地说，“什么园？解决了什么问题？我们在谈可能——在谈理论。”

“如果想得更明白，汤姆，”姨夫说，“我们还是回到这个A——”

“可是，”汤姆说，“假如有人真的从一个时间跨到另一个时间——如果真的那样——就能够证明了。”

可是汤姆接着说：“不是哪情况，她并不是来自‘过去’的一个幽灵，我也不是来自‘未来’的幽灵。我们俩谁都不是幽灵，园也不是。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那个星期三的夜里，汤姆带着焕

于是汤姆想，对呀，他不正像是瑞普·凡·温克尔的情况反过来了一样吗？汤姆不是往前了二十年，而是退回到了一百多年以前，来到了哈生活的年代。他并不是每天夜里都回到相同的时间，而且时间的顺序也跟平常不一样。比如那棵大冷杉树，他先看见它立着，再看见它倒下，后来又看见它立着——昨天夜里它仍然立在那里。他先看见哈是个跟他同龄的小姑娘，后来又看见她年幼得多的样，最近看见她——尽汤姆不肯完全承认——已经长得完全超过他了。汤姆通过一个个片断，看见哈的时间——园的时间——跨越了起码有十年，而他自己的时间只过去了暑假里的短短几个星期。

“证明！”阿姨夫叫了起来。一时间汤姆以为他又要发火了，还好，他控制住了自己。“看来我没能对你解释清楚什么，汤姆，因为我甚至没能让你明白，证明——在有关时间的理论中——证明……！”显然，对于时间，就像对于某个超级罪犯一样，你是什么也没法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