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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男女分座(2/3)

他越大越觉男女的不同,也越不喜女的。当四五岁的时候,老太太遇上亲友家有红白事,兴便带了他去。在发之前,看这顿嘱咐与训练:别当着人说饿,别多吃东西,别大声嚷嚷,别脏了衣裳;怎么行礼?作一个看看!怎给人家喜?说一个…而后打扮起来:小褂,袖儿阔而见棱见角,垂手吧,袖儿支支着;抬着手吧,象要飞。长袍,腰间折起一块还护着脚面,不留神便绊个跟。小缎帽盔,红结——夏天则是平草帽,在上转圈。这样装束好,他的脸不由的就拉得长长的;通看来:有时候象缩小的新郎官,有时候象早熟的知县。他非常的看不起自己,当这样打扮起来。大门的时候,他不敢看四虎,准知四虎向他吐呢。

“小秃;刚玩一会儿,小秃妈把小秃拉走。”

在家里差不多快叫女的给摆碎了;到了外面,女人更多,全等着他呢。“哎哟,福官长这么了!这个小褂,真俏!”他只好低着看自己的鞋尖,脸上发。家里的女人在后面戳脖梗:“说话呀!!”他想不起说什么,泪在里转圈。而后,人家拍他的扁脑瓢,专为使小帽盔晃动,因为那里空着一大块。扒拉他的脸,闻他的手;怎么讨厌怎办,这群女的。

虽然表面上这么表示亲善,可是他看得她们并不他。有妈妈在跟前,大家乖乖宝贝的叫;妈妈不跟着,人们连理他也不理;睛会由小褂上过去。更叫他伤心的,他要是跟人家的小孩玩耍,人家会轻轻的把小孩拉走,而对他一笑:“待会儿再玩。”他木在那里半天不动,褂又整,很象个没放起来的风筝。他不知这是因为什么,不过他——四五岁了——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他只能自言自语的骂几声:“妈妈的!”

她走了三天,天赐就开始跟太太去睡。他和纪妈的关系,从此,也就说不上是好是坏来。纪妈老有恨他,她老记着:她的娃娃比天赐大两个月。越看天赐长量,她越难过——她的娃娃永远不长了。天赐自然是莫名其妙。可是久而久之,他觉到纪妈的神有不大对,不能不躲着她了。不过纪妈也对他有好,每逢他饿了,看着盘中的吃而不敢要,他便偷偷去找纪妈。在这时节,她的神不对也得算对,她总会给他烤块馒什么的吃:“吃吧,小东西!不饿也不找我来!”天赐没办法,只好先安了肚,而后再灵魂。他慢慢的把家里的人分为两组,一组男,一组女;女组是不好惹的。

纪妈,她说不话来。在城里这么多日了,她知,老妈的工钱真是三块钱一个月。她什么也说不,这是规矩!

后,我给你三块钱,这是规矩。你的好呢,我再给你五心钱,咱们以好换好。是这么着不是?”

“呕!呕呕!”妈妈连连,脸上不是味儿。爸要是带他去,便没这些事。爸给亲友贺喜或吊祭去,只是为吃。在路上父就商议好:你,是不是?好吧,爸给多夹几个。吃完饭上哪儿呢?城玩玩?还是上老黑的店?要是上老黑那里去,爸可以睡个觉,而天赐可以任意的吃枣;而且伙计们都愿陪着他玩:在柜里藏闷儿,萝芭,或是赌烟卷画儿。男人们不问这个那个的。况且老黑还有一群孩呢。这群孩中能走路的全不常在家。不过,要赶上他们在家,那个乐趣差不多和作一回皇上一样。这群孩永远不穿小

等到回了家,还得被审:“谁跟你玩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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