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不了，伺候不着！”四虎越说越上气。

不过，他不能直接和爸说去，他学会了留心。叫四虎去说，要碰了钉反正是四虎碰。他还得运动四虎一下，送给他礼。是的，送了礼便好说话，妈妈活着的时候不老这么办吗？

天赐把要请位先生的意思说明，虎爷答应给办。二位老朋友非常的痛快，由天赐钱请虎爷吃了两串冰糖山楂，代替送礼。

“我娶了媳妇没有？”

“说谁的主意呢？”

“虎爷！”这是他新创造的名词，很有些男气：“过了会年，还没送你礼呢！要什么？说吧！”揪起嘴上一小，作为是胡。

天赐楞了，没有四虎便没了世界，四虎不是最老最老的朋友么？

“别瞎扯淡，这两天心里不痛快！”四虎的气很。“怎么了，虎爷？”

。这时候他更想，越想越寂寞，有时候觉得搂抱谁一下才痛快。爸愿他去学买卖，好继承那些事业。他记得妈的遗言，作官比作买卖好。他不能决定。有时候他会为自己打算。及至说到真事，他又不屑于细想了。他是少爷。他有时会装作虎虎：“学买卖？”他一笑。没意义。和爸要个三两的在街上转倒也逍遥自在。

“我告诉你，”四虎看天赐楞住，心中舒服了些：“自从有你的那年，死鬼老太太就说给我娶亲。今年你十几了？”“十五。”

既不去学买卖，又一时不能作了官，总得有事作似乎才对得起爸。既对得起爸，又不失掉自由，还是去读书。可是学校没意思，老师不好，同学也不好。现在的天赐不是以前的天赐了，不能再到学校去当小菜碟儿；上学校去的话，他应当作主任！他过世面了：死过妈妈，过灵，上过十六里铺，骑过驴，买过生发油！什么他不懂得？！他不要再上学校。其实呢，他心中也有怕。两件事使他想起就怕，妈妈的死和学校里的冷酷。好还是请位先生，在家里读书，读什么就读什么，不必学算数，上。

“脆了吧，没媳妇就没有，认命！”虎爷又了。“对啦，让纪妈去说！老朋友？好啦，哎！”他着，学着纪老者。“我也求你事。”

“说吧，什么事都行，咱哥俩的话！”

天赐摇。

虎爷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可是，别说是我叫你去的，那多没脸！”

天赐认识个姑娘——“蜂”上推荐。爸觉得很好“蜂”已经十六岁，照云城的办法是满有当媳妇的资格。可是老黑不愿意，嫌虎

天赐看清楚家不对，可是不甚明白到底娶媳妇为什么这样重要，至于使四虎这么着急。设若四虎必得要媳妇的话，他自己也应当要一个。媳妇不就是姑娘，而姑娘不是很好看么？“虎爷，我跟爸说去，咱们一人娶一个；要不然的话，一人娶俩；大狗他爸不是有俩媳妇么？”“别胡扯，”四虎可是笑了“我这儿是说真事儿呢。我不能跟别人说，你是我的老朋友，是不是？我就能跟你说。”天赐板起脸来，心中十分兴，上似乎增加了分量。老朋友，一不错！“虎爷，我真跟爸说去。”

两边的话都到了爸的耳中，爸照例允准，只是没主意。请谁教书呢？说谁家的姑娘呢？俱无办法。

“完啦！我告诉你，钱要是在人家手里，媳妇就娶不上。我看透了！不了，不伺候了，我四虎离了家还吃不了饭是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