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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2/3)

告诉你!"

"说你的!"

把钱—

"就在这儿说,谁得了!"她顺着祥光也看见了那个巡警:"你又没拉着车,怕他吗?他还能无因白故的把谁的××咬下来?那才透着邪行呢!咱们说咱们的!你看,我这么想:赶二十七老生日那天,你去给他磕三个。等一转过年来,你再去拜个年,讨他个喜。我看他一喜,就酒什么的,让他喝个痛快。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儿打铁,你脆认他作爹。日后,我再慢慢的教他知不方便了。他必审问我,我给他个徐庶曹营——一语不发。等他真急了的时候,我才说个人来,就说是新近死了的那个乔二——咱们东边杠房的二掌柜的。他无亲无故的,已经埋在了东直门外义地里,老由哪儿究儿去?老没了主意,咱们再慢慢的风儿,好把我给了你,本来是,再作女婿,反正差不很多;顺推舟,省得大家丑。你说我想的好不好?"

"我给你个好主意,"虎姑娘立住了,面对面的对他说:

"你看,你要是托个媒人去说,老一定不答应。他是拴车的,你是拉车的,他不肯往下走亲戚。我不论,我喜你,喜就得了吗,它娘的别的什么!谁给我说媒也不行,一去提亲,老就当是算计着他那几十辆车呢;比你着一等的人都不行。这个事非我自己办不可,我就挑上了你,咱们是先斩后奏;反正我已经有了,咱们俩谁也跑不了啦!可是,咱们就这么直公堂的去说,还是不行。老越老越胡涂,咱俩一风声,他会去娶个小媳妇,把我来。老之呢,别看快七十岁了,真要娶个小媳妇,多了不敢说,我敢保还能两三个小孩来,你信不信!"

"祥!就那么办啦,二十七见!"她朝着祥的宽直的脊背说。说完,她掺了白塔一,叹了气,向西走去。

"不什么?"

他极慢的向桥上挪了两步,虎妞仰着儿正往下走,嘴张着儿:"我说祥,你这儿来;给你!"他还没挪动几步,她已经到了前:"给你,你存的三十多块钱;有几钱的零儿,我给你补足了一块。给你!不为别的,就为表表我的心,我惦念着你,疼你,护着你!别的都甭说,你别忘恩负义就得了!给你!好好拿着,丢了可别赖我!"

也没回,象有鬼跟着似的,几溜便到了团城,走得太慌,几乎碰在了城墙上。一手扶住了墙,他不由的要哭来。楞了会儿,桥上叫:"祥!祥!这儿来!祥!"虎妞的声音!

"走着说,"祥看站岗的巡警已经往这边走了两趟,觉得不是劲儿。

没言语。

"明儿个见了!"他忽然转往回走。

觉得把话说到了一个段落,虎妞开始往北走,低着,既象欣赏着自己的那片话,又仿佛给祥个机会思索思索。这时,风把灰云裂开一块,月光,二人已来到街的北

御河的久已冻好,静静的,灰亮的,坦平的,固的,托着那禁城的城墙。禁城内一声响也没有,那玲珑的角楼,金碧的牌坊,丹朱的城门,景山上的亭阁,都静悄悄的好似听着一些很难再听到的声音。小风过,似一悲叹,轻轻的在楼台殿阁之间穿过,象要历史的消息。虎妞往西走,祥跟到了金鳌玉呜。桥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微明的月光冷寂的照着桥左右的两大幅冰场,远亭阁暗淡的带着些黑影,静静的似冻在湖上,只有上的黄瓦闪着儿微光。树木微动,月更显得微茫;白塔却耸到云间,傻白傻白的把一切都带得冷寂萧索,整个的三海在人工的雕琢中显北地的荒寒。到了桥上,两面冰上的冷气使祥哆嗦了一下,他不愿再走。平日,他拉着车过桥,把神全放在脚下,唯恐了错,一也顾不得向左右看。现在,他可以自由的看一了,可是他心中觉得这个景有些可怕:那些灰冷的冰,微动的树影,惨白的塔,都寂寞的似乎要忽然的狂喊一声,或狂走起来!就是脚下这座大白石桥,也显着异常的空寂,特别的白净,连灯光都有凄凉。他不愿再走,不愿再看,更不愿再陪着她;他真想一下下去,朝下,砸破了冰,沉下去,象个死鱼似的冻在冰里。

"不…"祥想说"不用打一",可是没有想齐全;对北平的俏话儿,他知不少,只是说不利落;别人说,他懂得,他自己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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