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街上去啦？观赏彼得格勒去啦。”

们早就很关心地把拨给哥萨克住的房屋准备好了。用石灰重新粉刷过的墙洁白喜人，得净净的地板油光锃亮，新搭的松木床铺散发着松香的气味；光亮、整洁的半地下室，可以说是很舒服的。利斯特尼茨基着夹鼻镜皱着眉，仔细视察了营房，在墙粉刷得白光耀的房里踱了一会儿，认为这住已经够舒服了，再不应该有什么奢望了。他对视察的结果到满意，便在衣冠楚楚、材矮小、市政府派来接待哥萨克的代表陪同下，朝通到院里去的门走去。但是在这里却遇上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他手扶门框，发现墙上有幅用什么尖利的东西划的漫画——一个张齿的狗和一把扫帚。看得，准是个在这里装修房的工人的，他知这房是准备给什么人住的…

代表用机灵的老鼠睛把画看了一遍，就惊慌地呼哧呼哧了起来，脸立刻变得通红，连浆得的白衬衫领仿佛都被染得绯红…

利斯特尼茨基从心里可怜起这位窘得不知所措的公民来了。他把难以捉摸的、冰冷的目光变得温柔了些，矜持地说：

“噢，你

“你为什么不去呀？”

“请原谅，军官阁下，…显系歹徒存心…”

“把匹安置好，——我们就屋去。”

代表用修剪得很好的、的手指甲去抠刮石灰墙上的画，他踮着脚尖，趴在墙上，石灰粉面纷纷落到他上，把上好的英国大衣全脏了；利斯特尼茨基着镜，微笑了，但是这时他心里却另有一番令人心寒的哀愁。

“我希望阁下事前并不知这里画有禁卫军的标志，是吧？”

“竟是这样来迎接我们，这才是糖衣里装的真正货！…但是难全俄罗斯都把我们看成伊凡雷帝的禁卫军了吗？”他穿过院，朝厩走去的时候，这样想着，心不在焉、待理不理地听着跟在他后面的代表的话。

“这是什么？”利斯特尼茨基抖了一下眉，向陪同的代表质问。

“您这是说到哪里去啦？！您说到哪里去啦？！长官息怒！…这全是布尔什维克玩的招…哪个斗胆包天的混的…我上吩咐人来重新粉刷墙。鬼晓得这是怎么搞的！…请原谅…简直是太荒唐啦…请阁下相信，鄙人为这个恶的卑鄙行为到非常痛心…”

利斯特尼茨基视察了改作厩用的仓库，竭力使自己重新恢复以前对待陪他视察的代表的敌对情绪，严厉地说：“请您去与有关人士商妥：我们必须再开一门。要知我们有一百二十匹，只有三个门是绝对不行的，这样，一有情况，我们就要半个钟才能把牵去…真是咄咄怪事！难连这一情况事前都考虑不到？我只好将此事报告团长啦。”利斯特尼茨基立即得到了保证，今天就办，不是再开一个门，而是开两个门，这时他才和代表别，冷冷地谢他的关怀，然后命令派定值日兵，便走上二层楼为本连军官准备的临时住。他一面走着，一面解开军服上衣的扣，着帽檐底下的汗珠，从后楼梯走上军官宿舍，到一阵惬意的、的室内的凉。屋里除了阿塔尔希奇科夫上尉以外，别人都不在。“他们都上哪儿去啦？”利斯特尼茨基倒在帆布床上，艰难地把两只穿着落满灰尘的靴的伸开，问。

“不过这位画家也有儿失算了：要知，哥萨克是不了解俄国历史的。但是，也不应从此得结论，以为我们会赞赏以这态度来对待我们…”

“屋里也会很快把人烦的…”

太光直到邃、宽广的天井里。住们从多层楼房的窗里伸来，探着向下看满了院的哥萨克，——连队正在把匹安置到厩里去。已经完事的哥萨克三五成群，在墙边站着或者蹲着乘凉。“弟兄们，为什么不屋里去呀？”利斯特尼茨基问。“不用忙，大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