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丝毫没有关连。我们把那件事谈来是要让读者在思想上对那个修院的面貌有个全面的认识。

两个非常严厉的公爵夫人，舒瓦瑟尔夫人和朗夫人，时常访问那修院，她们一定是以贵妇人的特殊地位钻去的，惹得那些寄读生非常害怕。当那两位老夫人走过时，那些可怜的年轻姑娘都低着睛发抖。

另一个回答说。

那些年轻姑娘能一连几个钟听下去，嬷嬷们急了，开动脑，罚象雨似的落在各人的上。这情形延续了好几个月。寄读生们对那个不曾面的乐师都多少有些慕。人人都梦想自己是泽贝。笛声是从直街那面传来的，她们愿抛弃一切，冒一切危险，想尽方法要去看看，哪怕只是一秒钟，去看一下，去瞄一那个能把笛得那样妙、同时也必然把整个灵魂都投奏中的“青年”有几个从仆人的门偷偷去，爬到临直街一面的三楼上，想从那些钉死了的窗望去，没有成功。有一个甚至把她的胳膊地伸在铁条外面，扬起她的白手帕。另外两个还更大胆，她们找到了办法，一直爬上屋，总算看到了那个“青年”那是一个年老的亡贵族，又瞎又穷，待在他那间楼上，着笛来解解闷的。

可是那几个字已使修院中可以谈的话全引起来了。“哟！奥古斯特！”这里隐藏着多少东西！了多少消息！德·罗安先生的小名确是奥古斯特，这说明阿尔贝尔丁夫人于上层社会，因为她认得德·罗安先生，也说明她自己在那社会里的地位也，因为她用那样亲昵的吻称呼一个那样崇的贵人，也说明她和他有一关系，也许是亲戚关系，但是必然是相当密切的，因为她知他的“小名”

有人在那附近笛。的始终是个老调，到今天那调已显得相当久远了：《我的泽贝姑娘，来主宰我的灵魂吧。》

再说德·罗安先生还是那些寄读生注意的对象，他本人却并不知。当时他被任命为黎大主教的大助理主教还不久，并且有升为主教的希望。他到小比克布斯修女们的礼拜堂里来参加日课唱圣诗，那是常有的事。所有那些年轻的女隐修士，谁也见不着他，因为有那条哔叽帷幕遮着，但是他有一柔和而稍单薄的嗓音，那是她们能够分辨来的。他当过火枪手，并且大家都说他修饰，一丽的栗发梳成转筒式，整整齐齐地绕着脑袋，腰上结一条华的黑宽带，他的黑袍也是世上裁剪得最漂亮的。他使那些二八年华的少女们相当的心烦意。

白天里，总能听到他上两三阵。

当时在那修院里有个神秘的人，她并不是家人，大家对她却非常尊敬，并称她为阿尔贝尔丁夫人。大家只知她神经错而不知她的世，世人也都把她看成死人。据说在她的个人遭遇里，有着一桩和名门缔姻而引起的财产纠纷问题。那妇人将近三十岁，发肤，相当丽，秀长睛，黑珠，看起人来却没有神。她能看得见吗？没有人敢肯定。她走起路来象飘而不象走，她从不说话，别人也无法确定她究竟呼不呼。她的鼻孔，削而青，象人断气后的那样。碰着她的手就象碰着了雪。她有一奇特的幽灵似的神韵。她到哪里，哪里便有一冷气。一天，有个修女看见她走过，就对另外一个修女说：“人家都把她看成死人。”“她也许真是死人。”

外界的声音从来不会到达那修院里去。可是有一年，有个人的笛声却飞去了。那是一件大事，当年的寄读生们都还记得。

关于阿尔贝尔丁夫人的传说层不穷。她是寄读生们百谈不厌的怪人。在那礼拜堂里有个台，叫“台”台上只有一个圆窗“窗”这是阿尔贝尔丁夫人参加日课的地方。她经常独自一人待在上面，因为那个台在楼上，从那上面望去，可以看见宣神甫或主祭神甫，那是修女们不许望的。一天，来到那讲坛上的是一个年轻的级神甫，罗安公爵先生，法兰西世卿，一八一五年的红火枪队军官，当时他也是莱翁亲王，一八三○年后死在红衣主教兼贝桑松大主教任上。德·罗安先生到小比克布斯修院去讲，那还是第一次。阿尔贝尔丁夫人平日参加听和日课素来沉静，是丝毫不动的。那天，她一望见德·罗安先生，便半站起来，从礼拜堂那寂静中大声说：“哟！奥古斯特！”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把掉过去看，宣神甫也抬望了一，但阿尔贝尔丁夫人又已回到她那绝无动静的状态中去了。外界的一阵微风，人生的一线微光，一时曾在那冷却了的冰透了的脸上飘拂过去，但是一切又随即消逝了，疯人又成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