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而是一种深杳的玻璃体,仿佛对现实无动于衷,并反射出面临大难、恐惧欲绝的光芒,一种忧患中人常有的那种眼神。他看到的已不是事物的实体,而是一种幻象。他想站起来,避开,逃走,但是一步也动不了。有时我们看见的东西是会把我们制住,拖着不放的。他象被钉住了,变成了石头,呆呆地待着,心里是说不出的烦乱和痛苦,搞不清楚这种非人的迫害是为了什么,他的心怎么会紊乱到如此程度。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按在额上,猛然想起这地方正是必经之路,照例要走这一段弯路,以免在枫丹白露大道上惊动国王,而且三十五年前,他正是打这便门经过的。
珂赛特,虽然感受有所不同,但也一样胆战心惊。她不懂这是什么,她吐不出气,感到她所见到的景象是不可能存在的,她终于大声问道:“爹!这些车子里装的是什么?”
冉阿让回答说:“苦役犯。”
“他们去什么地方?”
“去上大桡船。”
这时,那一百多根棍棒正打得起劲,还夹着刀背也在砍,真是一阵鞭抽棍打的风暴,罪犯们全低下了头,重刑下面出现了丑恶的服从,所有的人一齐静下来了,一个个象被捆住了的狼似的觑着人。珂赛特浑身战抖,她又问道:“爹,这些还算是人吗?”
“有时候。”那伤心人说。
那是一批犯人,天亮以前,便从比塞特出发了,当时国王正在枫丹白露,他们要绕道而行,便改走勒芒大路。这一改道便使那可怕的旅程延长三至四天,但是,为了不让万民之上的君王看见酷刑的惨状,多走几天路便也算不了什么。
冉阿让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这种遭遇是打击,留下的印象也几乎是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