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雨和夹雪骤雨，于兴之所至，把第一个词词尾的S和第三个词前面的G抹去了，剩下的只是：CARPE　HO　RAS②

②兰·雷尼埃（MathurinRegnier，1573—1613），法国讽刺诗人。

于是，这位于什鲁大爷，不懂法文竟懂了拉丁文，他从烹饪中悟了哲理，并且，在要脆取消封斋节这一想法上赶上了贺拉斯。尤其奇的是，它还可以解释为：请光临我店。

①泰奥菲尔（Théophile，1590—1626），法国诗人。

②念起来象是Carpe　au　rat（耗烧鲤鱼）。

③玫瑰盆（PotBauxBRoses）和粉红的（poteau　rose）发音相同。

我们已经说过，科林斯是古费拉克和他的朋友们聚会地之一，如果不是联系地的话。发现科林斯的是格朗泰尔。他第一次去，是为了那Carpe　Ho　ras，以后去是为了Carpes　augras。他们在那里喝，吃，

为招引客而写的这一微不足的广告，在季节和雨的帮助下竟成了一有远意义的劝告。

④纳托瓦尔（Natoire，1700—1777），法国油画家和木刻家。

楼下的一间厅里有账台，楼上的一间厅里有球台，一螺旋式楼梯穿通楼板到楼上，桌上放着酒，墙上全是烟，白天着蜡烛，这便是那酒店的概貌。楼下的厅里，地上有翻板活门，掀起便是通地窨的梯。三楼上是于什鲁一家的住房。二楼的大厅里有一扇暗门，通过楼梯——与其说是楼梯，不如说是梯——上去，房下面有两间带小窗的楼，那是女仆的窝巢。厨房在楼下，和那间有账台的厅房分占着地面层。

于什鲁大爷也许生来便是个化学家，事实上，他是个厨师，人们不仅在他店里喝酒，还在那里吃饭。于什鲁发明了一人们只能在他店里吃到的名菜，那就是在肚里上馅的鲤鱼，他称它为鲤鱼（carpes　au　gras）。人们坐在钉一块漆布以代台布的桌前面，在一支脂烛或一盏路易十六时代的油灯的微光里吃着这东西。好些顾客并且是从远来的。有天早晨，于什鲁忽然灵机一动，要把他这一“拿手好菜”给过路行人介绍一番，他拿起一笔，在一个黑颜料钵里蘸上墨，由于他的拼写法和他的烹调法同样有他的独到之，便在他的墙上信手涂写了这几个引人注目的大字：CARPES　HO　GRAS①

①Ho　gras是au　gras之误，但发音相同。

—曾多次到这酒店里，坐在当年雷尼埃经常痛饮的那张桌旁边醉酒，并曾在那粉红上画了一串科林斯，以表谢意。店主人大为得意，便把旧招牌改了，在那串下面用金字写了“科林斯酒店”这便是科林斯这名称的来历。酒徒们喜文字简略，原是很自然的。文字简略，有如步履踉跄。科林斯便渐渐取代了玫瑰盆。最后那一代主人，人们称为于什鲁大爷的，已经不知这些掌故，找人把那漆成了蓝。

所有这一切，到今天，都已不存在了。蒙德都迷从一八四七年起便已被剖腹，很大程度上被拆毁了，到现在也许已不存在了。麻厂街和科林斯都已消失在朗比托街的铺路石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