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晨一钟就借不适离开了舞会；两位陛下直到早晨六钟才回。

“离这里远吗？”

“还早着呢，急什么，您不是说今天晚上吗？”

“而您回来了，不是吗？”波那瑟脸上非常狡黠的表情“像您这样的俊小伙，情妇是不准长假的，有人在黎急不可耐地等着您，可对？”

“喂！别这么怪气好不好！”达达尼昂笑着说。

“好好地寻作乐去吧！”波那瑟怪气地说。但是，达达尼昂已经走远了，没有听见；即使听见了，在当时的思想状态下，他也不会注意。

“一切都值得您怕，相信我吧。红衣主教那人对自己受到的愚，绝不会忘记的，除非他找愚他的人把帐结清了。而这个愚他的人，似乎是我所熟悉的某个加斯科尼人。”

这回，波那瑟的脸变得非常苍白，达达尼昂不可能不觉察到，便问他怎么了。

波那瑟脸上掠过一丝云，淡淡的，达达尼昂没有觉察到。

达达尼昂彬彬有礼地听他讲述，等他终于讲完了，才问：“波那瑟太太呢，您知是谁绑架了她吗？记得正是在那困难的情况下，我有幸认识了您。”

“现在，”特雷维尔先生压低声音说，同时溜一屋四角，看看是否有旁人在场“现在来谈谈您吧，年轻的朋友，因为昨晚上国王那样兴，王后那样得意，而红衣主教阁下那样灰溜溜的，显然都与您这次顺利归来有关。您可要小心谨慎啊。”

“您认为红衣主教也和您一样消息灵通，知去敦的是我？”

“您说得对，亲的波那瑟先生，我的朋友们和我作了一次小小的旅行。”

“不是，而是因为自从我被抓，家里又遭到偷窃之后，我一听见开门声就胆战心惊，尤其是夜里。唉！有什么办法！我不是军人啊！”“噢！我早晨一、两或三钟回来，你都不必害怕；我脆不回来你也不必害怕。”

“为什么问这个，亲的房东？”达达尼昂反问“您可是打算等我回来？”

“这样卖力气，是要得到奖赏的吧？”服饰用品商又问。他的声音也有变了，这变化达达尼昂也没有注意到，就像片刻之前没有注意到掠过这可敬的人脸上的云一样。

“只要两位陛下给予我幸，我怕什么？”达达尼昂说。

镇埃斯特雷家的小楼对面幽会啊！

“算您倒霉，亲的房东，算您倒霉。本来我幸福时，希望所有人都幸福的。看来这不可能。”

“唉！”波那瑟答“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我太太嘛，也赌咒发誓说她不知。可是您自己呢，”波那瑟以非常天真的气，话锋一转问“这些天您什么去了？我没有见到您，也没有见到您的朋友。咋天我见普朗歇替您刷靴，刷下那么多泥土，我想那不全是在黎街沾上的吧？”

他看见特雷维尔先生心情愉快。昨晚的舞会上，国王和王后对他都很亲切，而红衣主教却非常沮丧。

“老实讲吧，”小伙笑着回答“我最好还是向您承认算了吧，我看什么东西也瞒不过您。不错，有人等待着我，急不可耐地等待着我，我向您保证。”

达达尼昂现最客气的样走过去。

“喔唷！您去过敦。您手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漂亮钻石戒指，就是从敦带回来的吗？您可要当心，亲的达达尼昂，敌人送

“别误会，我这样对您说，”波那瑟说“只不过是想知您是否会回来很晚。”

“啊！天哪，不远，只有五十来法里。我们送阿托斯先生去了福尔温泉站；我的朋友们还留在那里。”

“是呀，今晚上会到的，谢天谢地！也许您和我一样迫不及待地盼望今晚上到来吧，也许今晚上波那瑟太太会回来和您双双团聚吧。”

“波那瑟太太今晚上可没有空，”丈夫的严肃地说“里有事，她脱不了。”

话题自然而然落到这个可怜的人蹲班房那件事情上。波那瑟不知达达尼昂偷听了他与默恩镇那个陌生人的谈话，向他年轻的房客讲述拉夫那个鬼对他的迫害。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他一而再再而三称此人是红衣主教的刽手，没完没了地介绍士底狱的情况，门杠，侧门，气窗，铁窗和刑，等等。

他向特雷维尔先生的官邸走去。读者想必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去特雷维尔官邸待的时间很短，而且没说什么话。

“没有什么，”波那瑟答“没有什么。只不过自从遭难之后，我经常突然变得虚弱，刚才就是突然觉得浑发冷。请别把这个放在心上，您嘛，唯一关心的应当是如何获得幸福。”

“那么我要忙我的事去了，因为我很幸福。”

小伙说罢就大笑着离开了，心想他这句打趣的话只有他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