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米拉迪叫唤“不过我将失去的比生命更宝贵，我失去的是荣誉，费尔顿；在世人和上帝面前，我将让您对我的耻辱和蒙羞负责了。”

米拉迪看了这心慌意，通过直觉她到，两情矛盾的火焰正和这位狂青年血中的血一起燃烧；于是，她像一个足智多谋的将军，看到敌人正要后退，便发一声胜利的叫喊向对方发。她站起，如古代的女祭司，又像受神灵启示的基督圣女，伸着胳膊，敞开衣领，散着发，一只手抓着裙羞怯地盖住，忽闪着如火的那目光早已载着撩人的放，年轻清教徒的五脏六腑。她朝费尔顿走去，摆激昂的神情，扬起她那无比温柔有时又会发可怕语调的嗓门大声唱：你将他的牺牲品给亚尔①吧，你将殉教者投给雄狮吧：上帝一定让你后悔的！…

受震动的费尔顿说“没有任何危险在威胁您，我像保证我自己一样替温特勋爵打保票。”

⑤萨达那帕尔，古亚述人的神话国王。希腊作家将他塑造为亚述最残酷暴君，亚述最后一个国王。

在这异乎寻常的指责下，费尔顿木雕泥塑般地停了下来。

“你相信！可是你却当了别人叫他温特勋爵的彼列④儿的同谋呀！你相信！可是你却拱手将我到我仇敌的手里，英国敌人的手里，上帝敌人的手里呀！你相信！可是你却把我送给用邪和荒唐去充斥和污染世界的那个人，送给瞎称他为白金汉公爵、教徒们称他为反基督分的那无耻的萨达那帕尔⑤人呀。”

“糊涂虫！”米拉迪大叫“可怜的糊涂虫！据上帝看，最智慧最伟大的那些人，在保证他们自己时都犹豫，您敢对别人下保证？您是站在最大最幸福人的那一边，去欺压最弱小最不幸的女人呀！”

“你没有认我，费尔顿？我既不是一个天使，也不是一个恶，我是大地的一个女儿，我是和你同信仰的一妹，仅此而已呀！”

“我，把您给白金汉！我！您在那儿说什么？”

一束狂喜但稍纵即逝的闪光

④彼列《圣·新》即鬼撒旦。

“不可能的，夫人，不可能的，”费尔顿低声说，他从内心到这个论证是正确的；“作为囚犯，您将不会由我恢复自由的；作为活着的人，您也不会由于我而失去生命的。”

费尔顿无论刚才怎样无动于衷，或者假装无动于衷，但这一次他再也经受不住已经悄然征服他的影响了。看着这位白皙得宛若最纯洁的幻象般的绝代佳人，看着她时而泪满面时而咄咄人，要同时经受痛苦和这双重影响，这对一个见到幻象者的人实在太残酷；这对大脑已被晃动的信念撩起的火幻想得残缺的人，这实在太残酷；这对一颗既被燃烧着上苍的又被饮吞人类的恨所腐蚀的心，这实在太残酷。

“是的！是的！”费尔顿说“我刚才还怀疑的，但现在我相信了。”

①亚尔：古迦南人，腓民基人，阿拉米人敬奉的地方神，保护城市及人文景观，保护土地丰饶，驱除暴风骤雨。

“他们有睛，”米拉迪大声说“但他们却看不见；他们有耳朵，但他们却听不见。”

因为我从渊中向他呼号。

②埃洛娅，天主教传说的一个天使。

“是的，是的，”费尔顿边说边抬起双手摸摸布满汗的额，像是要抹掉他最后一丝怀疑“是的，现在我听了在我梦中对我说话的声音；是的，我认了每天夜里在我前显的天使的面容，是她对我无法眠的灵魂在大叫：‘动手吧，救救英国，救救你自己，因为没有让上帝消气之前你就要死去！’请您说话，请您说话呀！”费尔顿叫起来“现在我能懂得您的意思了。”

“您是什么人？您是什么人？”他合着双手大声问“您是上帝的一名使者？您是地狱的一个判官？您是天使还是恶，您是埃洛娅②还是阿斯塔尔③？”

③阿斯塔尔，腓尼基人的繁女神。